战船上专门用来撞击的□□在船头固定的部分足有大腿粗——特指林玄礼自己维度和力量美感都很棒的肌肉大腿,看起来像是超长的□□。
这是内陆战船,并非海船,但站在殿中眺望战船以所向披靡的气势撞碎靶船,还是令人感到强烈的视觉冲击和舒爽。
满天飞木板的感觉非常电影。
林玄礼:[噢噢噢噢我喜欢!飞机和航母是我最爱。]
[好大啊,看起来真的好大,气势惊人。水面上的部分就得有二十米高吧?]
[舰娘老婆!么么么哒!舰娘就是最好的!]
带□□的船有大有小,还有另一种是尖锐的、包裹在船头、向外凸起的三角,中型尺寸,更类似于快艇,看起来只要飞快的冲过来,往前一撞,就能给船身距离水面不远的位置撞一个大口子,有可能直接导致进水沉船。
但显然这种小船会遭遇敌人疯狂袭击,有可能还没靠近敌人的战船,小船上的水军就都被射杀了。到那时候船就会被对方夺走,调转船头,翻过来进攻大宋水军。
官家的问题一问出来,战船研发小组就陷入了惊呆之中,缄默了好一会,才不得不羞愧的承认:“倘若敌国也模仿我们用此物包裹船头,来横撞船身……臣等想不出有什么应对之策,只能在侧翼增添床弩和弓箭手,唔,加用火箭。”
“小人等鼠目寸光,从未想过这件事。”
林玄礼看他们因为自己一问,就从欢喜雀跃变的羞愧而难以启齿,赶紧鼓励这些黝黑发亮满面风霜的小官和工匠:“现在这船改造的很好,漂亮,又强悍。我很满意,要重赏你们。往后继续琢磨,研究出一样兵器来,再研究如何克制他。如此循环往复,大宋的军备就能永远比别人高明精妙。”
赏赐官位、金银布帛、研发小组每个人铜钱百贯。
林玄礼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些巨大战船,又踩着忽悠忽悠的□□跑到船头,站在船头也算是登高望远,只觉得眼前一片雾气茫茫,如登仙境,远处的宫殿楼阁似乎隐在云霓之间,哦原来是冬天百万户人家烧炭烧柴取暖造成的空气污染啊。这就是人间烟火气。
“所谓锦囊妙计,料敌于先机。其实是想的更深远一些,各方面都做好了准备,反复推敲。”
散会之后私下里对狄谏说:“你晕船吗?会凫水吗?这两年好好学一学。”
狄谏心里一喜,心说官家可能要对交趾用兵了!那可好,交趾表面上是臣属国,实际上也不可避免的有一点阳奉阴违,以及在国内自称皇帝。以往是天高皇帝远,管不到他那儿,现在大宋兵强马壮,操练水军,正是为了他啊!“臣小时候会踩水,等开春之后一定重练起来。”
“很好。”
计划在整个腊月里视察七十万禁军、嘉奖慰劳训练的好一部分精兵猛将。
官家闲的手痒难耐,在检阅之余,亲自穿着棉袄、披挂上阵,亲自考核这些被选出来的相貌堂堂的教头和都头。
其他人的箭杆上刻着名字,唯独官家的箭杆尾羽颜色与众不同,是用栀子染过的橙黄色,看起来很华贵。一队人纵马飞驰而过,远处的靶子和草人上伴随着飞驰中了数箭。
和官家一起射中草人心口或咽喉的人立刻有赏赐。
然后是马战,只用齐眉棍。
官家依旧是一身红袍,骑在白马上,一挑二和对面手拿长棍有点不敢施展的教头打了起来。
第一天这么干了,第四天就收到了太子担心的书信,还有多达四十多封的劝谏。
马车中,林玄礼翘着脚看大臣们叨叨叨的奉劝官家不可以介个样子:“哈哈哈,好熟悉的感觉啊。自从我收服燕云十六州之后,他们很久没对我这么不客气了。”
王繁英在旁边气运丹田,试图把被笨蛋小熊扯变形的金项圈再掰的圆溜溜。
林玄礼又欣然打开另一份奏本:“啊哈哈哈说得好狠。”
这本不长,三百多字,也是劝皇帝不要作,要对自己的生命尊严负责。
写的太毒舌了以致于有点爽。
王繁英又掰了半天,成功把一个圆溜溜的金项圈给掰成一个波浪纹项圈,放弃了,还是让工匠来修理吧,没有工具徒手掰金圈太难了:“下次再扯我项圈,你就等着好吧!”
林玄礼无语死:“向娘娘的丧期还没出,你本来就不应该戴项圈,而且你平时也不戴啊。”
王繁英神神秘秘的坐回去,拾起奏本看他是怎样挨骂的,低声笑道:“是啊,突然想戴上,我感觉最近会有一个好消息。”
皇帝出巡的车驾在官道上缓缓前行,安车蒲轮似得平稳,华美而大的马车像一个被牵引的小木屋,还有流苏罗盖。
前后仪仗华丽而安静,英俊威严的班直骑在高头大马上吹着冷风,从头到脚穿着绸缎绫罗,在这灰白黄三色的寒冬腊月里五彩缤纷,棉甲上刺绣精美还有些许彩绘,手上也戴着漂亮的丝绸手套,怀里搭着仪仗武器,或是单纯的舒展身姿,展示天家威严。
道路两旁的百姓出于感激、崇敬、崇拜之情,纷纷跪拜。
黄嘉和朱福就半蹲半跪在在道旁,凝视着赵官家鲜艳而华丽,令人目不暇接,心生敬畏的盛大仪仗。
朱福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好家伙,俺们大金也能这样吗?我以后要是能扛着彩旗,跟在大王身边,那就满足了。”
黄嘉也很羡慕金国,他们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皇帝、大王都骁勇善战,反观自己所属的西夏,处境苦寒而且狼狈,今年来在宋朝这里也听不见对于西夏的指指点点,看起来已经不足为虑了。他低声问:“你有没有听说过汉高祖说过一句话?大丈夫当如是也。”
朱福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那咋能昧听说过?你寻思啥呢?你是觉得你像刘邦我像项羽吗?”
黄嘉心说等我把东西弄到手就杀了你,你这个一惊一乍的快乐废物:“宋主现在很有成就,是时候去封禅泰山、巡游天下了。找京城附近有名望的高寿老人说这事儿。”
只要官家他出了远门,天下巡游,京城这里的戒备一定会放松,到那时候再想混进火器营——自己混进去当雇工,都会比官家在京城的时候轻松。宋□□时期每十天亲自巡视一次,就是因为半个月不管,他们就松懈了。
官家如果和秦始皇一样天下巡视,那京城中会松懈不少,太子年幼,还有身份隔阂,事事都得小心,尤其是武备方面,就算是亲生的太子都不敢接触武人,何况只是个侄子。
乡野之间的高寿老人,自古以来都有资格给皇帝上书,还能被官家看到。他们活得长,在这个尊老的年代里受人敬重,皇帝也不能忽视。
黄嘉心里做好准备,又拿出《巧连神数》来背诵,打算改换衣裳,做道士打扮,去诓骗那些苛求爵禄的老糊涂虫。
京畿路之下的辖区很大,官家这次就要去视察驻扎在郑州的部分禁军。郑州作为宋代四辅郡之一,地位很高。
晚上郑州的知州、通判、厢军都指挥使等军政官员都来接驾,被官家留下吃饭。
宴席上并不丰盛,老卤烧鸡和烩面,辣辣的白菜炖豆腐,山药炒肉,蛋饺肉丝,还有一碟翠绿翠绿的腊八蒜,看起来河南和山西交接带来了许多好处,譬如这特别酸香的醋泡出来的腊八蒜,以及山西传过来的醋泡洋葱。
皇后也换了一身便装一起吃饭,并不避讳。君臣二十余人,正在行宫里愉快的吃吃喝喝,谈论当地民生民情,黄河的状态,今年的好消息,以及一些笑话,郑州籍的进士老家中如何大肆庆祝。
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疲惫的马匹那唏律律的大叫,童贯出了屋,在短暂的喧哗之后又匆匆的跑回来,神色复杂的勉强笑着:“官家,高蜜带着船队回来了!!”
林玄礼夹着腊八蒜愣住了。
童贯喜出望外:“官家,您忘了高蜜和他的千人船队?”
高蜜就是这么无足轻重!!但是官家怎么会忘?
就算忘了高蜜,难道能忘了这只船队所花费的那————么多钱吗??
“我怎么能忘呢!他走了五年了!好像快六年了!!太好了!谢天谢地,朕还以为他死在海外。”五年来了渺无音讯,真以为数千人的船队,百万贯的货物,全都倾覆在碧蓝波涛中。偶尔想起高蜜时,总会产生一些很克鲁苏的猜测,不知道在这个海洋生物作为海上霸主的年代里,他们会不会被几百米巨大章鱼给……带到另一个国度去,或者在海外遇到美人鱼什么的,被吸引着葬身大海。
“娘娘占卜的可真灵啊!果然没死,还能回来!”
王繁英含笑点头:“等他们回来了,你正好问问他们的航海行程。他这一去,比陈庆去的还远。”
知府赶忙端起酒杯:“海外浪荡五年,全凭官家洪福庇佑,才能安然无恙。”
通判立刻作词一首以示恭贺。
林玄礼快活的拍了拍她的手,又问:“好好,你们不急。他还说了什么?叫传信的进来。”送信的都头进到温暖芬芳的大屋里,刚一下拜,就被叫起来,听官家一连串发问:“高蜜他们从什么地方回来?几时登岸?回来的有多少人?几艘船?哎,朕也不指望回本,人能都回来就好了。”
都头躬身道:“启禀官家,船在钱塘县停靠,来了三百余人,四艘船,船中的货物半满。船员都生了病,被海风侵染的时间长了,个个头发脱落,牙齿摇动,下船医治按照官家的吩咐,使劲吃柑橘。高太监有书信呈上,请官家预览。”
高蜜的信,当地官员的奏本,一起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