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安站在校道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倒被呛得直咳嗽。
江念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吧,子安哥你在紧张吗?”
“咳......”林子安顺过气来,“没有,风太大了。”
他拢了拢外套,反问道:“你呢?选了哪个专业。”
面试前需要选择目标专业,面试的老师会考察学生对于专业相关知识的储备。
江念眨了眨眼睛,笑道:“秘、密。”
林子安眉毛一挑,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没好气地说:“滚,不说拉倒。”
江念轻轻笑了一声,飞快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林子安的视线扫过来时,他又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好像刚刚揩油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装傻充愣的操作简直炉火纯青。
林子安的回应是掐了一把他的小脸蛋儿。
“小兔崽子!”
两人说话的间隙,一行人抵达今天的面试地点,面试的地方是一个办公楼的高层,整一层的房间都改成了面谈室。
面试的顺序和房间安排并不是按照学校划分的,附中推荐的八个人都被打散插进了不同的面谈室里。
江念和林子安,一个安排在走廊的最左端,一个安排在走廊的最右端。
相比较其他人的紧张,两个人反倒坦然得不行,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俩基本每次市模都是前三名,就算面试没过也能通过高考直接进来。
面试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个兜底的“保障”。
“下一位,淅城大学附属中学,江念。”
林子安在他手心里轻轻捏了一下,“加油,别紧张。”
江念对他笑了一下,“嗯。”
林子安看着他的背影,眼帘慢慢垂了下来,熟悉的燥热感在身体里缓缓翻涌。一回生二回熟,这是第三回了他也基本摸清了絮乱症的发作过程。
身体发热,四肢发软,头脑有些晕。
这些都是初期状态,距离真正爆发还需要一个小时。
下一个就轮到他,林子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点时间足够了。
“同学,到你了。”面前的木门从里面打开,戴着金边眼镜的女老师冲着他笑了一下。
林子安点点头,他压住有些急促的呼吸,面容平静地走了进去。
面试并不复杂,除了询问一些基本问题以外,几名老师各自挑了一两个专业有关的内容。林子安报考的专业是生物医学工程,他私下里经常查阅相关书籍和论文,知识储备量和普通的本科生基本没有差距。
老师询问的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每一个知识点都了解得很透彻,坐在中间一直没说话的老教授突然来劲了,问题的角度越来越刁钻。
不知不觉中,原本二十分钟的面试被延长十分钟。
体内那股不听话的燥热四处乱窜,林子安甚至隐约闻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身体的不适让他少量的耐心几乎被效益殆尽。
开门的女老师轻声说:“陈教授,已经三十分钟了。”
老教授还未说出口的问题卡在了喉咙里,他轻咳一声,眼里涌起一阵惋惜,“嗯,那先这样吧,让下一位进来。”
“林同学,面试结束了,结果会在过后通过你们学校通知你。”
“好,谢谢老师。”
林子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转过身时脸色沉了下来,步履如风般匆匆离开了面谈室。
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江念的身影,林子安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他拿起搁在椅子上的挎包,三步并两步地走进了安全楼梯里。
他刚刚观察过,这里基本没什么人,同校其他被推荐的同学还有几个没轮到,还有一段不短的缓冲时间。
絮乱症和发情期不同,发作的时间比较短,一般也就1-2个小时。经过前两次的教训,林子安现在都会随身多带几瓶阻隔剂,以备不时之需。
他喷空了三瓶阻隔剂,空气里翻涌的冷冽气味被甜腻的花香所替代,浓烈的香气十分刺鼻,正常人往里一站能呛得直打喷嚏。
林子安却跟没有嗅觉一样,背靠在转角的墙上没有半点反应。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出的气体像沸腾的水汽般灼人,体内像是带着丁点火星的草原被风撩起火势,一瞬间席卷了全身,烧得他差点站不稳。
就连后背和墙壁之间轻微的摩擦都能让他浑身战栗。
明明只是初春,他却流了一身汗,汗水划过脸颊流下一道道水迹,絮乱症的症状会随着腺体的发育越来越明显,但也会因为腺体的发育而越来越短暂。
简单来说就是,时间缩短,效果加倍。
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腰侧,他死死咬住下唇忍下了这声喘息,汗水滴在他的眼睫上,糊住他的双眼,遮住他本就不太清晰的视野。
“吱呀——”安全门被推开的声响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异常明显。
楼梯间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平稳,清晰,径直地朝他靠近。
林子安的呼吸一滞,心里的警钟刺耳得仿佛要将他震聋。
那清淡中裹夹着一股苦涩的草木灰味熟悉得刻在他的骨子里,怒火一瞬间烧到头顶,心里的火气像是被点燃的天然气,轰隆隆得炸成一片。
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林子安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舌头,尖锐的疼痛钻到大脑,他的理智有一瞬间的回笼。
眼前模糊的身影意外的有些熟悉。
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看着这个人用同样的方式向他靠近。
可是那片刻的清明只持续了几秒就被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给死死地压了回去。
林子安甚至没来得及想清楚。
他,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江念你别爬了,现在给妈去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