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听萧长颂叹气,声音轻缓:“我有些急了。”
“嗯?”
“我想着这事急不得,却总想快些。”
“改口之事吗……这事当然急不得。这是成亲之后才可以的。”
萧长颂笑道:“我说的就是亲事。”
江洛儿惊讶地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好,但仔细看,耳根后早已泛起一片红,好一会儿后,她轻拉着萧长颂坐下来:“这以后再说罢,咱们先吃饭。”
可虽这般说,她还是想着萧长颂的话,以及他那自然的态度。
原来、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啊。
以前她不知,实则他许多话、做的许多事,一直都在向她靠近,如今回想起来以前许多事,她倒像是开窍了似的,以前察觉不了的,现下是能察觉了。
方才说的话,江洛儿与萧长颂都是将声音压低了说,侧屋内的仆从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大人与江二姑娘今日异常的亲密。
这与往日是不同的,往常大人与江二姑娘一道,能明显看出大人心悦江二姑娘,可江二姑娘一向是内敛的,很少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
今儿,江二姑娘是黏着大人步步不离,大人是出乎寻常的高兴。
这萧府的下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且都是在府里服侍许久了,再有些新来的,该教的也都教好了,一下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应是啊,这二人说开了,如此想来,府里的喜事应是不远了。
萧长颂的屋子里头本是小厮与侍从多些,丫鬟与婆子就那么几个,自萧长颂受伤以来,杨氏担心那几个爷们粗枝大叶的,也没有个有经验的嬷嬷看着,就怕出什么问题,就拨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过来。
这嬷嬷平常就侍奉周围,这会儿自是看到了二人的情况,笑得眼睛都眯在一块了,待午饭结束后,她难得这会儿出主院。
被另外的婆子见着了:“安嬷嬷,这会儿子怎么就走了?”
安嬷嬷笑着,嘴巴朝里屋努了努:“老婆子还是与咱们大夫人通个气,往后还有好些事要安排,咱们大夫人得准备起来啊。”
那婆子听了,立刻应着,朝她挥挥手,笑道:“那你快些去吧,这些年总算是有着落了。”
也怪不得这婆子这么说,实则萧长颂的亲事是府里的老大难。
常理来说,许多人家的少年郎,弱冠左右便定了下亲,再早两年的都有,弱冠晚两年都是算晚的了,更别提萧长颂如今这年纪。
早些年,萧府与叶府的婚事作废后,那媒人差点是没踏破萧府的门槛,后来被拒了好几个,流言便起来了,大多是说萧长颂还惦记着叶家那姑娘,是没那心思成亲了,渐渐的,上门的媒人少了。
随着萧长颂年岁大了,外面的人更加以为萧长颂心里有人,媒人是彻底不上门,萧家也图个清静。
可外人不知晓,萧府的人哪是不知晓的,他们大人一直不成亲,哪是因为什么叶舒然,不就是因为没找到个喜欢的吗。
如今好了,这事儿算是真正的有着落了。
接下来几日,萧长颂的身子渐渐恢复,伤势也逐渐好转,江洛儿一直在旁侧陪伴他,而自从那日说开后,萧长颂是从不让江洛儿离开他的视线。
就算离开,那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被杨氏喊去聊会儿天,也会被萧长颂派人催着回来。
照杨氏的话来说,那是恨不得安双眼珠子在江二姑娘身上。
这个小心思,萧长颂自是不会说出口,只是这样的事多了,底下的人也都明白了。
再过些日子,孙大夫又来诊了一回脉,诊完脉后直捋着胡子笑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这是好得差不多了。
在旁的江洛儿听到了,除了高兴之余,也多了几分惆怅。
萧长颂看出来了,待人走后,他温和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耷拉个脸。”
这儿哪有人欺负她?
江洛儿沉闷回道:“没人欺负我。”
萧长颂轻拉过她的手,捏了捏,继而慢声道:“是在想回家的事?”
江洛儿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萧长颂有读心术,如果说没有,怎的她在想什么,他总是能猜到。
被萧长颂戳破心思,江洛儿回道:“三哥你好了,我自是要回家了,总不能在萧府一直待下去。”
“听你这么说,我倒不想好起来了,”萧长颂方说完这话,就见江洛儿一脸焦急,“好好好,这话我不说了。那日我说,我急成亲一事,你倒是说之后再谈,这会儿知道要分开了,脸儿都不好看了。”
“那不一样。”江洛儿嘀咕着。
萧长颂眼中沁着笑:“不一样,确实不一样。”说完这话,他又叹了口气:“无碍的。你也莫怕。”
“嗯?”
“让你莫怕会见不着我,因我远比你想得,还要想你,所以我会想法设法去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