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心中酸涩的情绪,与徐瑾并行:“臣侍为陛下熬了汤,养身驱寒的。”
又是汤。
徐瑾看了陆自容一眼,眼中笑意变得疏离:“皇夫的心意,朕自然不能辜负。语诗,快拿着。”
桐安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语诗。
陆自容跟着徐瑾进了殿内,徐瑾没有说半句拒绝的话,但一路上都是陆自容问她答。
到了殿内,徐瑾便慵懒地躺在榻上,触手可及的地方摆了一壶果酒。
陆自容才发觉,这宫中比其他的地方都暖和,甚至有些过热了。
徐瑾却还是觉得冷,她唤:“语诗,拿条毯子过来,”
陆自容站起身来,道:“语诗,你下去吧,这里本宫来伺候。”
徐瑾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伸手要去倒酒。
小巧精致的玉杯,在她白皙柔软的手中握着,淡淡的酒香四盈。
陆自容跪在她身旁,拉住了她欲饮的那只手:“陛下,如此伤身。”
对上青年漆黑的眼眸,她无所谓地答:“不过是些果酒罢了,皇夫太紧张了。墨侍君可不像你这样。”
青年愣住了,像是不可置信般,眼中有什么脆弱的东西一下崩塌了。
在这空隙里,徐瑾狡猾地挣开他的手,将果酒一口饮下。微微的辛辣,混着果酒的香醇,顺着喉咙流下,让胃里透着暖意。
像是忍下了什么,男人试探道:“墨侍君才进宫,年纪尚轻,不懂规矩。若有什么侍候不周的地方,陛下……“
徐瑾却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皇夫,朕正要和你说此事。墨儿年幼,你不要为难于他。”
青年望着她,顿时沉默了。
他低下去头去:“是,臣侍遵命。”
殿内静默了片刻,只剩下炭火的劈啪声,徐瑾透过窗户朝外面看,雪花纷飞,多么自由。
沉默的青年站了起来,徐瑾以为他要走了,却见他拿了两条厚厚的毯子过来。
近了细看,他的面容憔悴了许多,在他低头替她盖上毯子的时候,徐瑾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丝怜悯和柔情。
但当男人抬头,却发现徐瑾只是盯着酒杯发呆。
他忍不住拉过她的手:“陛下,别喝了。”伸手取过她手中的玉杯,她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沉默。
他突然间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可怕,于是用温暖的掌心包裹白皙的柔荑。
他想到什么:“陛下,您以前并未体寒。”
徐瑾从容答道:“许是刚才在外面多吹了会儿风。”
青年坐到了榻上,伸臂抱住她,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徐瑾顿时觉得全身像是被火炉笼罩住了,暖洋洋的,青年身上的气息熟悉而令人沉醉。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地想着什么。
青年捧起她的脸,吻了过来,徐瑾没有拒绝,任他抱着。身体很容易就对他起了反应,阵阵发热,只是简单的拥吻就能头脑发晕。
徐瑾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脱离了这暧昧的气氛,从半空俯视着自己。
纯粹而疏离的眼神,他从她眼中看见了。明明她就在他怀中,他却觉得她离得很远。他心中酸涩,眼圈红了,终于没有继续下去。
“是臣侍逾矩了。”他有些泄气地道,帮徐瑾整理好衣襟,又将毯子替她盖好。
徐瑾没有回应什么,只是闭上眼睛。
青年的呼吸慢慢远去。
她再度睁开眼睛,殿内空无一人,只剩下炭火的声音。
他走了。
徐瑾在榻上又躺了会儿,便下来了。陆自容带来的汤还放在案桌上,她打开食盒,让语诗去热了热,用了。
午间,周太医进宫来为徐瑾诊脉。
诊完脉,周柒忐忑地问:“皇上,微臣上次开的方子,效用可好?”
徐瑾微笑点头:“很不错。只是如此,始终不能根治。周太医,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
周柒惶恐地跪在地上:“皇上,这……这使不得啊!”
徐瑾从前每次要的都是针对女子避子汤药,若说要一劳永逸,恐怕指的就是绝育了。
天元国仅剩下徐瑾一个嫡系血脉,若是从此断了,周柒也担不起如此重责,若真的做了,恐怕是日夜锤心锥骨,于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