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沉渊百年雪14(1 / 2)

封止渊本来是想学着那雕像的动作站好,让傅斯乾看看究竟有多么相像,谁料竟意外有所发现。

他站在雕像一旁,学着雕像低头的角度,也低头看去,只见那地面上隐隐显出一点形状,组成了不知是什么图案的画面,光线太暗看不分明。

傅斯乾听到他的话立刻赶了过来,见他盯着地上,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半晌转过头,疑惑道:“哪里有东西?”

封止渊指了指地上:“那里,好像有些图案。”

傅斯乾又看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封止渊说的图案。

“看不到吗?你来这边,站在我旁边,顺着雕像的视线方向看。”封止渊往一侧让了让,“把琉璃灯放地上吧,图案比较复杂,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傅斯乾依言把琉璃灯放在地上,人头骨形状的灯下面做了底座,灯光从两只眼睛的窟窿里露出,虽然有那么点封止渊说的精致意味吧,但这琉璃灯实在有些鸡肋,两只窟窿眼都对着一处也不是太亮,大抵只是个摆设作用。

傅斯乾对封止渊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再加上这灯的来历,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委婉开口:“你怎么会喜欢这种样子的琉璃灯,它也没多精致吧,我觉得比不上你以往的风格。”

封止渊随口问道:“你知道我以往什么风格?”

他只是随口一回,并没意识到这话里的语气,但架不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傅斯乾最忌讳的就是自己没早点陪到封止渊身边,听了这话莫名被戳中了心酸的地方,默默道:“我不知道,就燕方时知道。”

燕方时,燕祯,都知道他不为外人知的小字,可想而知封止渊与他关系有多好。

傅斯乾实在不想成为整天乱吃飞醋的人,只是情绪上来控制不住,心尖被这酸意泡得发苦。

傅斯乾是个挺别扭的人,他平日里没少把拈酸吃醋的事挂在嘴边,大大咧咧的折腾着,逗封止渊笑,再看封止渊哄他,大多都是闹着玩的。

若是真的吃醋了吃狠了,他是决计不会张扬出来的,只会暗戳戳地伸出爪子试探,泄露出一丁点情绪,若是能被看出来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被看出来也就那么去了。

总之既想让封止渊哄哄他,又不想让封止渊知道这回事,憋到最后言辞上都带了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封止渊本在聚精会神地观察地上的图案,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下,和燕方时有什么关系,怎么提到他了?

此时傅斯乾已经慢吞吞挪过来了,却没有像平常一样蹭在他身边动手动脚,只垂着头看着那盏琉璃灯,一言不发。

封止渊满头雾水:“???”

事要做,人要哄,都不能拖。

封止渊深谙此道,当即便把研究地上那图案的事抛到脑后去了,他眼尾勾着,露出点娇软的坏:“师尊,怎么了?”

傅斯乾没睬,心里还惦记着刚才的事,瞅着地上那盏琉璃灯就别扭,恨不得一把摔碎。

但他不能这样做,就指着这点光呢,摔碎了可没法整。

“师尊?傅斯乾?斯乾?阿乾?乾乾?”

封止渊刻意放软了声音,像是撒娇似的,这种装可怜的戏码在他脱下风听寒的马甲后就没用过了,而今竟然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就捡起来了。

傅斯乾绷不住表情,心里还别别扭扭的,但听到封止渊用这种软乎乎的声音喊些乱七八糟的称谓就控制不住想笑。

封止渊来挠他手心:“笑了是不生气了吗?”

情绪上还在闹别扭,身体却先一步给出反应,傅斯乾心累不已,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乱叫什么,你就是故意的,你好烦啊。”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封止渊丝毫不觉得这有问题,理直气壮道,“我好烦啊,所以你烦我了?”

傅斯乾刚想解释,就听到封止渊幽幽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你烦了也没用,反正你已经得和我在一起了,既然在一起了,就算烦了也逃不开。”

用最软的语气,最委婉的话,表达最硬的意思。

“真是,败给你了。”

傅斯乾无奈喟叹,一把将封止渊拽进怀里,他的底线在这人面前,从来只有溃不成军一个结果。

“没有说你烦的意思,也永远不会嫌你烦,倒是我才要说,你别想着逃开,也别想着和其他谁谁在一起,我活着一天,就会把你拘在身边一天,若有一天我要死了——”

傅斯乾低声笑了下,如同沾着血的疯意,吐出令人胆颤的话语:“那我也得带着你。”

我从来不是圣人,也不以高尚者自居,我将最卑劣的自己剖析给你看,愿你知晓我为人如何,愿你知晓我情深几重。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也是我给你的枷锁。

他大概是个疯子。

封止渊迟迟没有说话,他像一只乖巧懵懂的猫,柔软而乖顺,甚至不会伸出爪子反抗。

“那要是我先死了呢?”

傅斯乾没有任何犹豫:“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复活你。”

这本就是他曾做过的选择。

“如果复活不了呢?”

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连同胸膛上的震动一并传到心脏。

傅斯乾语气轻快:“那我就去陪你。”

如果不能陪着你看遍世间万物,那我将永远追随你的脚步。

无论生还是死。

在一豆灯火之中,明灭光阴交织,封止渊抬起一双湛亮的眼:“一开始刚到无极山的时候,我曾想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现在看来倒是歪打正着的实现了。”

傅斯乾:……得多歪才能把“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种话实现?

兜兜转转又绕回之前的话题,封止渊不解道:“所以方才是在生什么气?”

经过一通死不死的宣告,傅斯乾的安全感大幅提升,现下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提起刚才叫他酸得发苦的事了。

傅斯乾叹息道:“看你一直留着燕方时送的灯,有些气恼罢了,关于你的过去,我整个都错过了。”

前面是导火的引子,后面是火烧起来的根源,封止渊一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人是吃燕方时的醋,吃的是过往燕方时能陪着自己的醋。

封止渊没有想过,像傅斯乾这样的人居然会因为这种事遗憾,在他印象里,傅斯乾是一个时常不正经,又性格十分强势的人,类似于这种委屈,实在和这人很不相配。

所以在感情之中,所有人都会斤斤计较。

封止渊想好好开导他一下,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没什么能说的,解释早已解释过,现在只能等时间将一切呈现,用行动来证明。

大抵也终于觉出矫情,傅斯乾摸了摸鼻子,略微不自然的转开话题:“你刚才说的图案在哪里?”

封止渊从善如流:“我怀疑这洞穴有精心布置过,那图案大概需要和雕像同样身高,同样角度才能看到,你矮矮身试一下。”

事实证明,封止渊猜得没错,洞穴中昏暗幽微,只有从窟窿眼里透出来的一点光,借着那点光,傅斯乾眯了眯眼,认真地端详起地上的图案。

那像是一幅画,是圆形与其他形状组成的,画得粗糙,勉强能辨认出是个人形,画的长度和宽度有限,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断续,看起来像是一幅画的一部分,那边缘处明显能看到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傅斯乾盯着那分界处的线看了一会儿,试着往旁边移了下,还是保持与雕像一样的高度,然后他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画面。

顺着他视线转移的方向看过去,画延长了一部分,而之前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也消失了,原本截断的边缘与后续连接起来了,但是边缘处又出现了新的分界线与断续。

傅斯乾心中已有了猜测,他如法炮制,绕着那雕像转了一圈,果不其然,每次稍稍偏移一点方向,就能看到与上次角度看到的画面的后续。

绕着雕像看了一圈,画面正好能围成一个圈,以雕像为中心,这连续的画像是在叙述一件事。

封止渊看了会儿就失去兴趣了,他开始研究那和自己分毫不差的雕像,一会儿摸摸脸,一会儿看看衣裳,玩得不亦乐乎。

之前他被晏君行算计,看到一些关于前世的画面,其中都是前世的他与北海战神,也就是前世的傅斯乾交往的过程,从初始到封渊之战,记忆只恢复到这里,至于封渊之战中他明明死在流火渊了,为什么又能复活转世,这些都没有想起。

有关他前世的痕迹都被刻意抹去了,他不知道在封渊之战后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左右应当不算重要。封止渊与那雕像对视,想着他还是对傅斯乾的前世发生了什么比较有兴趣,毕竟看过的古籍中曾提到关于北海战神的一些事,都是能人琢磨不透的。

比如这人在流火渊设了个结界,一个人在里面待了三百年,又比如三百年一到,这人就离开流火渊,找上四方天境,将百万神兵尽数坑杀,再比如,这人掀起诛神之战,诛杀了上古时期的漫天神佛,自己也跳入了流火渊。

这些事,每一件都十分匪夷所思,但又能确认是北海战神做的。

频频出现的流火渊,是前世他的埋骨之地,封止渊想,也许在封渊之战后,北海战神后悔了也说不定,不然那天生无心无情的人,怎么会在流火渊守了整整三百年。

不过这些事都无法考究了,因为北海战神已经死了,现在在他身边的人,只是傅斯乾,在他心里,这是两个人,他从来没有将傅斯乾当成过北海战神。

这也是封止渊为什么能理智的对待前世仇怨的一个原因。

傅斯乾将整幅画连起来看了一遍,从雕像看的角度开始,顺时针正好能将画里描述的故事串联起来。由于留下这画作的人画技实在拿不出手,他费了好半天的工夫,连猜带蒙,发挥了极致的想象力,总算是将图画表现的意思串联起来了。

简单来说,就是有两个人一起制造了一个“容器”,那“容器”后来慢慢变成人形,然后被存放起来,后续就没有了。

那“容器”的制作方式莫名让傅斯乾想起傀儡术,也就是之前在栖梧山庄里,银宿提到的批命人的秘术。但仔细想想又大为不同,傀儡术是借由存在的尸体来实施,而图画中展示的却是人为的制造一个身体,再赋予这个身体以思想灵魂。

鬼知道他怎么会将这二者联系起来。

雕像雕得栩栩如生,就连手腕上的储物镯也没落下,额头上缀了一条玉带,玉带中间凹陷下去,凹陷处是个球型,皆是上古时期的纹样。

这储物镯比朝思暮想要精致许多,是男子戴的款式,上面刻着精妙绝伦的图腾,似乎有些火焰流纹,封止渊心里好奇,伸手拨弄了一下。

“咔哒!”

一声轻响,只见那储物镯竟打开了,从中掉落出不少东西。

傅斯乾闻声看来,封止渊也是一脸惊诧:“这储物镯竟然是真的!”

在窟窿眼的微弱灯光下,两人打眼一扫,看着地上的东西心情复杂。

傅斯乾严肃道:“那堆东西里是不是有张画,还有个琉璃灯?”

片刻后,洞穴中一片光明,一盏样式精致的琉璃灯摆放在地面上,虽然形状也有些一言难尽,但光亮的强度比窟窿眼好了不知几百倍,起码整个洞穴都亮堂了。

傅斯乾看着地上刚点上的,人体躯干模样的琉璃灯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极为认真地说:“看来这雕像和你的品味差不多。”

封止渊无言以对:“……”

可不是差不多,一个只有头骨,一个只没有头骨,凑到一起,正好是一个完整的人的形状。

傅斯乾拿着极其不中用的窟窿眼琉璃灯,突发奇想把它放到了躯干琉璃灯上。

封止渊:“……”

这他娘的竟然真的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

脖颈结合处天衣无缝,叫人不得不产生怀疑,这两个精致的灯是不是原本就是一对。

沾了躯干琉璃灯的光,头骨琉璃灯的两只窟窿眼中射出强烈的光,如果说刚才那幽微的灯光是没精打采,那现在这光亮就是看见令它极度兴奋的东西了。

封止渊在窟窿眼的照射下,真诚发问:“难不成这雕像真的是我?”

傅斯乾不置可否,捡起了掉到地上的画,不出他所料,这画与刚才他转着角度看到的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画上有批注。

繁杂的古文批注。

有多繁杂?被废弃了不知多久的字,看起来就像一团勾勾绕绕的花式乱麻。

傅斯乾:“……”

感觉刚才转着圈看地上那画的自己像个沙雕。

“这画上画了什么?”封止渊凑过头来,“咦,画的是制造傀儡。”

傅斯乾猛地抬眼:“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能看懂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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