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夕入了花厅,八皇子妃最先看到,细声细气的叫起来:“七嫂到了?可来迟了呢。”礼王妃是主家,一面上前亲昵熟拢的拉着她的手,一面让丫鬟上了玫瑰冰盏。
“刚还说着七弟妹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七弟她舍不得娇妻出来,没把话带到。”礼王妃端庄近人,和颜悦色,携了田夕的手就往里走。田夕因笑道:“天热困懒,在府中多贪歇了些时候,误了时辰,还望四嫂宽容。”
“都是自家人,说这个做什么。”说话的是九皇子妃,脸上带了关切的笑意,往边上移了个位子,让田夕坐到了她身边:“泽纾都十个月了吧,再大些,也好让七哥给禀了父皇,早早定了世子,承袭王位。”
田夕淡淡一笑,却不显的疏离:“王爷的心思,自有自己的考量,我哪里好多言?”十皇子妃一听,皱起眉道:“也是。泽纾是嫡子,自然逃不过世子的位分,只是,肃亲王那边的。。。。。。”她显得谨慎的低了语调:“七哥多考量也是应该的。”话音刚落,几个皇子妃都有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似是不经意的往田夕那瞟去,八皇子妃声音尖细,颇带了责怪的说:“十弟妹,这话怎么好在七嫂跟前说呢,真是不懂事。”
礼王妃是主人,这时便出来止道:“五弟去了,七弟自然不会薄待泽纾,不许再说了。”
田夕依旧是不疏远不亲近的淡笑,不见尴尬和恼意:“这事怎么样都要过些时候再说,泽纾还小,只是周岁礼也要到了,王爷的意思是要广邀宾朋,好好热闹热闹,靖远侯府也派人来传了话,也说是千万不能从宜的。各位弟妹皇嫂届时一定要到啊。”靖远侯乃是贤妃娘娘的母家,宝亲王的外祖,权势不同一般,不过早些年老侯爷以年老身败为由,迁出京城回乡养老了,但提携的后辈多在朝野占了要位,皇帝对他多有敬重,荣上非一般贵胄能比。老侯爷不管事多年,这次竟这般上心,可见宝亲王对泽纾当真爱如亲子。
挑起话头的十皇子妃脸色自然不好看,九皇子妃也闪过一丝难堪。九皇子嫡子泽纬出世来便木讷愚钝,不为九皇子所喜,连带着周岁礼也是事事从简。
田夕恍若不知自己的话引起了多大的效果,笑着对礼王妃道:“四嫂果真心灵手巧,这玫瑰冰盏色味俱佳,即是难得。”
礼王妃温婉的笑着:“若是喜欢,我让人备下送你府上,想必泽纾也是喜欢的。”
“那先谢过四嫂了。”
又说了些时辰,等散了,田夕带着碧琳,同众人一道出去,刚走到花厅门口先前分开的地方,便见洵晏同四王爷站在那面对面的说着话。四王爷比洵晏要高些,多年为尊的脸上带着矜贵的威严,洵晏虽体态纤小,稍矮了几寸,但那凛凛的威态丝毫不输于他,皆是无可比拟的天家倨傲。
见她们出来,二人停了话,迎着走来。
“七哥当真舍不得王妃,早早的候着来接了。”十二皇子妃看着柔柔弱弱的,话不多,这时倒是说了一句。洵晏对她稍稍颔首,又对其他人致礼,便上前携了田夕的手对礼王妃道:“今日多谢四嫂招待。”
“何须客气?七弟既然来了,也不必我挂心派人护送了。”礼王妃端的是得体大方,主家之谊面面俱到。
“那臣弟便告辞了,四哥四嫂留步。”
坐到了马车上,田夕才问:“不是说好了在门口等的?”洵晏挑眉道:“怎么?你家夫君急着见你,你还不高兴?”田夕小脸腾地一红,忍不住握起粉拳打在洵晏的肩上:“你坏透了。”洵晏任由那不痛的粉拳打到肩上,笑着把她拉到怀里,真是爱极了她娇羞的模样。
“我是担心她们为难你,老八老九还有老十家的那几个可不是善类。”
“我应付得来。”田夕靠在她的胸口,心变得软软的。
“知道你聪明,可我就是怕她们让你难堪。”洵晏见田夕殷红的嘴唇,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些海棠,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田夕显然是没想到□□的,洵晏会突然吻她,愣了一下,马上从她怀里退出来,坐得远远的,脸颊一点一点的变红。洵晏笑起来:“等到冬日白雪满园,那几株海棠就会结出红缨般摄人心魄的果实,一颗一颗,在一片白雪中,格外显眼好看。夕儿,你于我而言就如那些果实,茫茫人海之中,我只能看到你。”她的声音不若男子的浑厚却别有一种冷清,这样叫人面红耳赤又小鹿乱跳的甜言蜜语,她却说得格外认真,而她的眼中,真的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