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渐渐多了更多的看客,只都避得远远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们要继续看下去,却又不敢离得太近,时而嘈嘈杂杂地交谈着什么,在任天音双眼扫过时,一个个又噤若寒蝉,如芒在背。
任天音揪着一个大汉的后衣领拖拽着前行,冷漠道,“除了指路发声以外,你若斗胆发出半点其他声响,那你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虽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但于这名大汉而言,就如同凛冬的冰雪般浸骨。于是乎,哪怕是被拖拽而行时,断了的双腿与大地不断地擦出血迹,他也只能强行咽回了痛呼和呻吟声,真疼得那叫一个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至于另一个大汉?此时他虽也疼痛难忍,却又心存侥幸,好在这个魔鬼没有选他,故而在强行地原地装死。
而想起方才的场面,两个大汉,甚至是旁观的众多看客都有了极深的心理阴影,莫不敢招惹任天音半分。
毕竟,他们方才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个恶魔一脸冷漠地一脚踩着一个大汉,手持扁担狠狠地砸向另一手按住的大汉的大腿,将实木扁担生生打断后犹未解气,反手就将断了的两截扁担插进了两个大汉的大腿,入地三尺。
他们不理解这人看着明明很是瘦弱,却是哪来的这般实力?但事实教会了他们认清现实,也教会了他们卑微。
“就是这里了吗?”任天音抬头看去,斗大的「明府」二字熠熠生辉。
那大汉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不知是流血过多所导致,还是怕的——明府的主人们若是怪罪下来,他很有可能真的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必死和可能死的心理博弈。
“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到此处撒野?!”两个看门的大汉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瘦弱的青年正拖着一个人走来,而那被拖着的人正是他们时常聚酒奉承的对象之一——大少爷身边的贴身‘大红人’。
当看清状况后,傻子也能反应过来这是遇到硬茬了,但作为明府的门侍,他们必须壮着胆子上前呵斥与盘问。
小白闻言瞪了他俩一眼,神色不善。小黑则有些惧怕,怯怯地缩在任天音身后。
任天音安抚两句后,随手一挥,两个大汉被劲风扇飞,随即胸闷吐了口血,心中惊骇,却是没有生命危险,而那明府的大门也被这劲风给撞开了。
任天音扔开了拖拽过来的大汉,两手拉着小白和小黑就往府里而去,道,“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我本不愿为难你们,但你们错就错在不该瞪我的两个妹妹,以后长点眼力劲吧。”
这话自然是说给那两个还在发懵发怵的大汉听的。
入了府中,便有一群大汉围了过来,个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瞪着任天音三人,呵骂道,“哪来的狗东西,竟敢擅闯明府!”
任天音置若罔闻,弯身询问道,“他们可有瞪你们?”
小黑怯怯地揪着任天音的衣裳,摇了摇头,小白虽一脸冷漠,却也是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姑且饶了你们。”任天音冷漠道。
大汉们正要发怒,那位翩翩公子便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任天音一番,惊奇而皱眉,若有所思,意味深长道,“倒是我轻看了你,不知你可有兴趣加入我明府,金钱,美人,都任你挑选,我也不为难你的两个妹妹,自然好生安顿着,可远比你贩柴为生强上千倍万倍,如何?”
“听着好诱人啊。”任天音嘻嘻一笑,却又立马正经道,“不过,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觉得贩柴为生有哪点卑微不如的,反而很是自在惬意。”
顿了顿,又道,“我记得我劝过你,可你偏偏不听,我就只能如我所言,来打断你的腿,这便是我来此的目的了。”
翩翩公子愕然,“没得商量?”
任天音摇摇头,“没得商量。”
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跑了过来,与翩翩公子耳语了几句,翩翩公子面色渐渐变得难看,朝任天音道,“我承认你有点实力,我也猜到了你是打过了那两人才来了我明府,但敢问阁下,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
“重吗?我觉得还好,也是他们应得的。”任天音耸耸肩,道,“若我技不如人,恐怕我的下场会更惨,不是吗?”
翩翩公子哑然。
任天音往前走了两步,叹息道,“本以我们的实力差距,我大可不必与你废话这么多,如是不高兴了,整个镇子也可是覆手而灭。但我不会这样做,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我不信命,但信因果。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善恶,你既在我这儿中下了因,我便来还你果。当打断了你的腿,我就走,不会为难你明府上下,如何?”
翩翩公子听得惊骇,听这语气,暗忖此人莫不是个修真者?且不说修真者个个应是神威天成,意气风发,更是几不可寻的存在,断不可能与他废话如此。再对比眼前这人的气质与装扮,分明就是个村民模样,如是便舒了口气,朝两侧的大汉挥了挥手,道,“你很自信,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能不能配得上你的狂妄。”
十几个大汉摩拳擦掌,任天音再往前一步,十几个大汉纷纷被气浪震倒在地,不能动弹,更不敢言语,却并未受伤。
任天音手掌虚空一握,一把扫帚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飞入了他的手里,他道,“我只想打断你的腿,不想为难他人,用不着太过麻烦的过程。”
翩翩公子见状哪还敢神气,双腿瘫软地跪在了地上,“仙、仙人饶命!只要你能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任天音摇了摇头,并未有停手的意思。
“住手!”一女子跑了过来,张开双手护在了翩翩公子的跟前,只见她与翩翩公子年龄相仿,也是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她咽了咽口水,微微压低心中的恐惧,身子却是止不住地颤抖,她看亲眼看到任天音的手段的,强作镇定道,“如果仙人不肯善罢甘休,我愿意替他受罚!”
“你……”翩翩少年半张着嘴,确实是没想到自己这个调皮捣蛋的傻妹妹竟敢在仙人面前如此护他,他紧了紧手指,微微一笑,一把抓开自己的妹妹护在身后,站起身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求仙人不要为难于她。”
“你疯了吗?”妙龄女子质问着,却是推不开身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