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父亲母亲都可以安心了。”沈时璟难得温婉道,“哥哥嫂嫂也可以放心了,嫂嫂还有着身子呢,怎么这么晚还在外头坐着?”
“是啊,云斐赶紧回屋休息吧,叫贺年陪着些,都这么晚了,可别真把身子累坏了。”
沈母催促着他们下去,自己却又来拉着沈时璟转了几圈,确认人真的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真是我的小祖宗,尽会叫我担心。”沈母点着她的脑袋,语气中却还满是心疼和担忧。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嘛,母亲息怒。”沈时璟撒撒娇,希望她能放自己能早点回去。
沈母却掰过她的脸,问道:“眼睛肿得这样厉害,可是哭过了?”
“是哭过了。”沈时璟弱弱道,“还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着实被吓哭了。”
明明该是很严肃的话题,却被她说的想要发笑,沈母憋着笑道:“赶紧给我回屋休息去,看什么灯会,都把人看成什么样子了,明日与我进宫去,去东宫看看。”
去东宫,看看受伤了的太子和太子妃。
沈时璟卸了釵环,独自托腮坐在屋中,想着今日之事。
她其实到现在都还在恍惚,刚知道出事了的那一刻,她实在是太敏感了。这回叫陶珏来,她其实不只是想帮他,也想借此来看看,她到底能凭着自己两年间微弱的记忆改变什么。可当她知道自己真的不能改变什么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被命运捉弄的深深的无力感,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不是真如喻棠所说,她其实能安排好自己的命运,就已是万幸了呢?
翌日进宫时,沈时璟居然在宫门见到了喻家的马车。
是谁?
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在马车匆匆掠过之后也静不下来。
母亲要先去东宫,她也只能跟着去。
可是当她一脚踏进了东宫就后悔了,这浓郁到快要溢出宫墙的哀愁实在是叫人窒息。
她皱了眉头,先跟着母亲去看望了太子和太子妃。
出事之时,因为太子下意识地护着太子妃,所以太子妃只是轻微地受了点皮肉伤,并无大碍,可是太子却因伤到了内里,当场昏迷,至今未醒。
沈时璟看他头上包着一圈圈的纱布,触目惊心。
沈母也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向太子妃问了几句伤势后,便将话题转到了凶手上。
“查出来是谁了吗?”
“还没,若是查出来是谁,那必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太子妃咬牙切齿道。
沈时璟看着这个女人,她身上已不见往日的八面玲珑与跋扈,此时面容憔悴,颜色素净,叫人一看就是受了打击的,她忽的有些怀念初见时的那位精致飞扬鲜活至极的太子妃。
“太子妃。”外头宫女进来禀告,大气不敢喘,只敢低着脑袋。
“什么事?”她不耐地皱着眉头。
“太孙,太孙被皇上叫去了居正殿。”
“这不是寻常之事,有什么好说的?”
眼看着她就要发脾气,宫女急忙跪下,战战兢兢道:“太子妃息怒,外头的大监说,皇上很是生气。”
“什么?”太子妃腾的一下起了身,也不顾公主还在跟前,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可怜宫女吓得都要哭了出来,还得哆哆嗦嗦道,“皇上,皇上很是生气……”
皇上很生气?
沈时璟在一旁品味着这话,若是为了昨晚之事,那皇上生气也是应该的,可生气为什么还要把陶勉给叫去呢?难道昨晚之事与陶勉有关?可那是他的生身父母啊,怎么可能是他呢?
沈时璟稀里糊涂地被母亲带出了屋子,又稀里糊涂地撞见了正好从一旁月门后出来的陈南衣。
“二夫人好胃口。”沈时璟瞥了一眼她手中抱着的食盒道。
“这是家中母亲刚差人送来的,公主和县主,不如移步小院尝尝?”
沈时璟倒是想,却也听出她话中有话,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听到母亲开口道:“那就去吧。”
陈南衣笑笑,转身带着她们往自己的小院去。
本以为她是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说,结果一进到院中,她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