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林亦浑身热汗地醒来,倒是不再发烧了。
他强撑着起身,用大理石床头柜的拐角反复蹭着手上的布条,直到手腕都磨破了,绑|在手上的布条才堪堪磨开。
他吐出布团,掀开被子后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腿上全是湿黏的血,从腿根到脚腕,在床单上也蜿蜒出了大片血迹。
腹部一动就疼,但林亦还是解开脚上的布条下了床,最后一次在浴室里洗干净了自己,找了件干净换上,在底|裤里垫上了几层纸巾。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流血。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他和沈清皓甜蜜的痕迹,一起弹钢琴、煮茶画画、在衣帽间整理衣服,还有沈清皓第一次笨手笨脚地帮他切菜,现在他都能煮粥喝了...
林亦沉默地打扫着“家”,把碎玻璃全部清扫,也把染了血的床单换掉,他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他穿的是之前自己买的衣服,手上只有打扫出来的垃圾以及一个扁扁的钱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拿走。
那钱包里是林靖给他的储值卡、沈清皓的一缕头发、他自己的身份证以及沈清皓送他的生日手表。
林亦把垃圾袋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拢紧大衣漫无目的地往外走。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想有个能休息的地方就好了。
在北方待了二十七年,这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如果有机会,他想去偏南一点的地方,物价低,阳光好,但也不要太南,最好还有暖气。
然后他一路走到了长途客运站,在冷冰冰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垫着的纸巾换了好几次..
他终于想好要去哪里了,找售票员买了一张票,坐上了去向远方的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