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讥讽道:“真是和徐青词一样,都是谢伯安养的咬人的狗。”
平允安听了这颇有羞辱性的话,竟是也不生气。反而是笑了,灯火照耀下更突显了他的好相貌。他道:“师叔想要做的是正确的事。他想为这个天下好。我平允安不是个好人,但是我挺喜欢看到师叔和百姓眼里的光。也愿意在做这些事之后让自己能富贵舒坦地过日子,让我爹为我骄傲。”
“你任首辅不也是杨首辅门前走狗。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你那并肩作战的好伙伴沈玉手底下的人说的。哈,说起来,现在杨一清最看不惯的人可不是我师叔和我平允安。倒是你任芳吧?”
任芳被气得面色发青,但是却也没法子。要是真的斗下去,他真的没有把握胜。要知道,杨廷和的党羽之中,想要取代任芳的数不胜数。这些人,怎么可能与任芳一心。
而且,这些人还压着他的无数条子没有批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平允安道:“我家叔叔平道封做了临州知府也有年头了......”
任芳听到事情这么简单,心中虽然狐疑,但是却是直接打断了平允安的话:“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你叔叔升官发财。”
平允安嗤笑了声:“撕毁协定的大事,就想这么过去,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们难道没有受到你们的报复吗?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刚刚已经说了,给谢伯安的调令已经送过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平允安厉声道:“我师叔任次辅,本来就是商量好的报酬。要不然凭什么让我们举一门之力去支持你?而且我们只是病了,哪里有报复你们?”
“要是你们难受了,那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你......”任芳举着手指头指向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叔父那里要升上一级。还有师叔的几个密友。如今的巡盐御史花寒清,才干优长,政绩卓著。现在浙江总督的位置空了出来。这个位置我要了。还有已经去了的韩文大人的孙子韩涛,我要他回京进翰林院。除此之外,徐文省这些年也该升一升了。我看如今工部空出来的那个位置就不错。”
“你们执掌吏部多年,我说的这些人只升一级两级。用这赔罪不算难为你们,别告诉我说你做不到。要是这点诚意都没有,还道哪门子的歉?”
任芳心中苦笑。
这是什么事儿?要是真的就是给三四个人升官,他又怎么会为难?
但是现在平允安盯上的位置全都是他们的想要拿下的位置,各个都很重要。而且听平允安话里的意思,还有这几人空出来的位置,尤其是花寒清那个巡盐御史的位置是不可能让给他们的。
当年年少之时,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而这些年来,谢棠在地方上最大的支持就是他的这些挚友。而这几人在地方上为一方父母,公正为官的最大底气,也是京中步步高升的谢棠。
他二弟当初在花寒清那里任职,曾经被属下蒙蔽,仓库里面的粮和账册上对不上,而且这件事情和当初的宁王有关。要是没有花寒清把窟窿堵上,他二弟绝对免不了牢狱之灾。
现在是投桃报李之时了,正该好好宰他们一顿。
平允安道:“阁老还在战场上为国征战,首辅大人也不该让阁老寒心。”
这对于任芳而言,简直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答应。”任芳的声音里面充满了苦涩。“我答应你。”
平允安听了后便向任芳告辞,也没有多少留恋之意。他此时心中想的是,他完成了小师叔的要求,小师叔回来之后便是要把他的那个鲁菜厨子送给自己了。
而此时的北疆,芦苇荡里面的青年,终于在黑夜降临之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