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喘了口气。
陈白起感受到他整副身躯都紧绷坚硬似铁,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他没有时间停留片刻的休息,只是一直不断地坚持着。
她只恼自己为什么“魂体“与”精神体”这么久都还没有完恢复,不然就可以开启系统的刺客技能,如今系统一切的功能都被锁住了,她脑子又不好使,什么都帮不了他……
她真是没用啊!
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只能尽量不给他添乱了,她想着他这一路流了那么多汗,眼眸一动,余光看到岩缝间潺潺的溪流,便探出两只葱白小手并拢,小心翼翼地接了一小捧水。
她收回手臂,叠声喊道:“阿兄阿兄,来,喝些水。“
他喘着粗气,精神已不太能集中了,听到她在喊他,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侧过汗湿的睫毛,见到了她递上来蜷缩在一团的手心盛着的水。
如今他双手没空,喉咙又像冒火一样烤着,便干脆低下头。
他如火双唇挨到她柔嫩敏感的手心,令她指尖动了一下。
见水已见底,她问:“还要吗?“
他没吭声。
但陈白起却领悟到他的意思,她又继续去探了一捧水递到他的嘴边。
他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哑着嗓子道:“够了。“
她看着他汗湿白净的侧脸,她这时真的不懂了,他明明知道她就是个假的妹妹,他干嘛要要为她这样拼命?
她一边诛心地想着,一边依赖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
“要我做什么?“
她想,无论最后他想要她为他做什么,只要他最后不会抛弃她,她都会替他达成的。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自言自语,也不知白马子啻听见没有,只是他仍旧继续在朝上攀。
这一攀便是一日一夜,人悬在半空,既没法休息,也没法吃东西。
陈白起虽然没有动,但这一日下来,心情不断地起伏令她筋疲力尽,她本就受伤体虚,这样刺激下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倒是比白马子啻更惨淡些。
到后半夜,她甚至陷入了半昏厥的状态中。
“子芮。“
像遥远的风,像遥远的海,她仿佛听到有人在严厉地喊她。
只是这个名字始终陌生。
陈白起撑起精神,艰难地睁开了眼。
“……阿兄?“她的声音弱气,风一吹便会散了。
“抬头。“暗哑的嗓音用力道。
她眨了一下眼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话,然后疑惑地慢慢抬头。
然后下一秒,她便怔住了,双眸被恢恢天宇上的无数星斗点亮。
那是一片很美、深邃又神秘的星空,在那深邃辽远的宝石蓝的天空上,忽地绽出了一团又一团炽烈耀眼的火光,它们划出一条条弧形的漂亮的轨道,拖曳着无数极灿烂的光束,恰似火凤美丽的长翎,向着无穷的广袤里悠然而逝。
流、流星雨?!
她嘴巴微微张大,失神了良久。
“好看吗?“他问。
有人在问,她便无意识地颔首,大眼内缀满了满天星辰。
“好看。“
“乖,别睡,再多看一会儿,等天亮了,阿兄便再带看更好看的。“
陈白起闻言,表情停顿了片刻,尔后,她悄然弯起嘴角,眼角却微红地垂下了。
“嗯,我会坚持到阿兄带我去看更好看的……“
——
又是一日的日出,分外绮丽的霞云照映在智山黛岳之上,鱼鳞的微波增添了浮云的彩色,水虹长桥跨落天际,天地一下开阔。
仰躺在崖边的白马子啻久久没有动弹一下,除了他不断剧烈起伏的胸膛,与粗重的喘气声还彰显着他还活着。
陈白起靠躺在他身旁,小手掌绕到他身后,乖巧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的背,替他顺气,让他好好歇息解乏。
不容易啊,最后他们没有被摔死,反而还爬了上来。
许久,白马子啻暗哑的声音才响起:“白马子芮,等到了虹池,身上的咒毒便可解除了。”
陈白起听了眼中浮起了细碎的喜悦,有着期待:“嗯,等我好了,便换我来照顾阿兄吧。”
白马子啻闻言表情空落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撑着臂站了起来,面对着前方,背对着她。
“孤会好生记住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