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鬼修女子当真说到做到,说完这句便离开了房间。
整整三天，没有再搭理项衡一次。
不过在他苏醒之前，鬼修女子已经处理好了他身上的伤口。
项衡在床榻上静养了三日,便已经彻底痊愈，可以自如走动了。
第四日清晨,项衡便裹着一件破损的外衣，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
先是穿过一条很长的走廊,墙壁上有很多门。
有很多受伤的人在其中养伤。
而鬼修姑娘正转动着自己的轮椅,一间一间地，为这些病人送药。
项衡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并没有侧眸看上一眼。
但他再往前走了两步,便听到了那鬼修姑娘发出一声轻轻的笑。
“......”
项衡一手扶着墙壁，听到这仿若嘲笑的声音，半侧过身子，望向身后那鬼修。
他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又回来了，如今即使修为全失,那一瞬间看过来的眼神依旧凶狠非常。
鬼修姑娘仿佛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只是轻轻扣了扣眼前的门。
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想要把手上的药送进那间房间里。
于是项衡在原地停住了，眼神在这鬼修姑娘身上上下打量。
心中思绪万千。
片刻后,他下意识想用灵魂之力发声，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使不出这一招了。
项衡垂眼,嘴唇蠕动了一下,才开口,“你救治这么多人，所图为何？”
闻言，鬼修姑娘扣门的动作一停,微侧过头。
她又很是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你是在问我吗？”
项衡蹙眉，“......不然还能是谁？”
鬼修姑娘将头转了回来，继续扣门，“我三日前便与你说了，我自己命不久矣，救人性命，是为了自己死后积德，下辈子不要再投生到这种鬼地方。”
“你既然已经身修鬼道，前半生就算是必然做尽了恶事，就算现在开始积德救人，也不能弥补过失。”
项衡的语气十分认真，丝毫也没意识到自己所说之话的不合时宜。
听着他的话，鬼姑娘手上扣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蹙起眉，一个白眼便瞪了过去。
那项衡却浑然不觉，嘴中的话根本不停，“不过你能意识到自己前半生的过失，并且诚心诚意下辈子要逃离极远之地，也算得上有些觉悟，比大部分鬼修强上许多。”
项衡说完，鬼修姑娘挑起眉毛，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散去，已然是被眼前这蠢货气笑了。
她将轮椅转了过来，与项衡对视，语气戏谑，“听你的语气，似乎对鬼修十分愤恨啊。”
项衡理所应当道：“极远之地外，鬼修人人得而诛之。鬼道，本就不该在世间存在。”
“......人人得而诛之、不该存在。”鬼修姑娘重复完，轻笑一声，仰头，眼睛微微垂下，“我就是鬼修，难不成你现在要对我动手？”
闻言，项衡沉默片刻。
认真地思索完，他才开口，“虽然我并无求生之志，但你毕竟于我有救命之恩，更何况你已有心脱离鬼道，我，不会对你动手。”
不等他说完，鬼修姑娘便捧腹大笑起来。
笑声中尽是嘲讽之意，不留半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