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衡这才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修为尽失。
就算是他想动手，对于这鬼修来言，也毫无威胁。
鬼修姑娘挑起一边眉毛，一个眼神瞥过去，说不上什么意味，只道：“那该是我谢谢你了。”
她越是这样说，越是带着深深的折辱。
项衡咬了咬牙，将头垂下。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心中怒火中烧，却没有能力反抗半分。
他站在原地，强忍着平息了心情。
然后僵硬地转过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鬼修姑娘的院子。
......
极远之地是在一片沙漠的中心。
风很大，黄沙被吹得满天都是，哪怕是清晨，天边也并不光亮。
项衡的衣衫本就有些破烂，走出院子没走几步，便已经被吹得衣不蔽体。
他虽然已经痊愈，却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以前项衡修为高深，早已辟谷，骤然变回□□凡胎，一时忘了此事，眼下却被风吹得彻底没了力气，摔倒在了院子之前。
鬼修姑娘似乎早就料到事态的发展，几乎是与此同时便推开了门，扔出来了一袋干粮和一笑袋银钱。
随即她便将门给关上了，声音却从院子内传了出来。
“所有出生在极远之地的人，生来便接触鬼道，注定一生修习此道。你既然认为鬼道不该存在于世，就该劝说极远之地中人改修他道。”
“这，难道不才是真正能消除鬼修的方法？”
鬼修姑娘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但项衡却越听越认真，甚至将身子都转了过来。
隔着一道门，她也察觉出项衡竟然真的将她那随口胡诌的鬼话听了进去。
于是她继续嘲讽道：“如今你虽然灵脉尽断，再无半点修为，但不是还有一张能说话的嘴吗？”
项衡微微蹙眉，而且在心中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鬼修姑娘隔着门提点他，“自然是教你用一张嘴，在极远之地中游说，说服大家都自废修为，改修他道啊。”
“这样做，不也是在继续完成你那伟大的理想吗？”
项衡：“......”
他沉默了片刻，手柱在沙地之上，向前爬了几步，将那一袋衣服与银钱都圈进了怀中。
他抿了抿唇，十足认真地道：“多谢姑娘，教我醍醐灌顶。”
说完，项衡便咬着牙将衣服背在了肩上，踉跄着站起身来。
一步一步地向极远之地深处走去。
院子内的鬼修姑娘见状却是一愣。
等了片刻，她将门轻轻推开，遥遥看见那项衡毅然决然的背影，似乎是因为眼前一幕太过不可思议，双眸睁大。
接着她嗤笑了一声，对着项衡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从哪里来的神经病？”
说完，鬼修姑娘又瞥了在一旁用喙整理羽毛的灵兽一眼，蹙眉道：“以后这种傻子不要往回叼了，真是浪费我的好药。”
极远之地中人，自然都以修行鬼道为尊，改换已经足够荒谬，更何况是先自毁修为？
那人若敢去劝阻别人，放弃鬼道，自毁修为，改修他道......除了被活活打死，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