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悔婚(2 / 2)

可那双瘦弱的肩膀,却又挺的比谁都笔直。

而邱韫衍的眸子也一直落在她身上,这一落就是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

“少爷,”应超见郁家小姐走远,有些委屈道,“您以后能不能别让奴才装您了?”

邱韫衍回神看他,一脸无辜,“怎么了?多好玩儿啊?”

应超嘴唇动了动,却无话反驳,转入其他话题,“不过刚才那个丫鬟长的太好看了,”

“跟小仙女儿似的。”

邱韫衍横扫了他一眼,视线重新锁定在姑娘消失的街角。

喃喃道,“是好看。”

“不过刚才那个郁家小姐就……”应超本就不太好看的脸皱成了核桃,似乎是在思考合适的措辞来形容这位未过门的三少夫人,“脾气有点差?”

偷偷瞄了眼主子,没敢说长得一般,怕邱韫衍发怒。

邱三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故作惋惜,“是啊,不如小哑巴。”

见他如此淡定自若的模样,应超有些慌了,“那怎么办啊?您不会真打算逃婚吧?”

邱韫衍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语调极慢,“不,还轮不到我。”

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拍了拍应超的肩头,意味深长,“多亏有你。”

便头也不回的踏入了邱府别院的后门。

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应超没由来的有些悲惨,他皱了皱眉头,“三少爷这是说了个啥?”

他迟疑的跟在三少身后,抓耳挠腮,却想不明白。

好在佛祖是公平的。

应超虽然脑子不好,可视力还算不错。

临近门槛时,他瞥见了淤泥地里掉落的一个绛色荷包。

“这是哪家小姐的香囊?”

-

“不行,我要告诉爹爹我不嫁了。”

从邱府出来的郁白薇双手环抱,有些懊恼地撅起小嘴。

“爹爹怎么能让我嫁给一个长相如此恶劣的人呢?”

越说越气,她索性停下了脚步,怒目圆睁地望着郁颜,“你说,那个邱三爷是不是很丑?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

郁颜心底觉得应超还算不上丑的那一类,只是站在邱韫衍的旁边逊色了一大截罢了。

可她没傻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为应超打抱不平,小心翼翼道,“……是丑。”

“气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仆人是邱三爷呢!”

郁颜回想起刚刚那位玩世不恭少爷脾气的样貌。

的确,怕是京城里的头牌花伶见了,也要相形见绌。

像是有些无奈,郁白薇摆了摆手,“可惜。”

“我死也不会下嫁平民。”

她们是戌时从郁府逃出来的。

算算时辰,现在也差不多是亥时了。

郁白薇打了个哈欠,径直走向自己的闺房,“今天你就先下去吧,本小姐有些乏了。”

“是。”

-

回到偏房的郁颜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缩在床头,睡得正酣的小丫头宁翠。

宁翠生得有些老成,虽说看着年纪要比郁颜大那么一两岁。

可实际上,是个小郁颜三岁的姑娘。

她点了盏微亮的蜡烛。

和她一样,奄奄一息。

捏了捏疲乏的眼角,郁颜静悄悄的打开了干枯稻草压着的那本医书。

许是自幼病弱多愁,郁颜对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颇感兴趣。

良久以后,灯芯即将燃尽。

郁颜解衣,准备入眠。

谁曾想到,竟寻见自己腰间的花囊消失不见了。

惊愕瞬间化为悒郁。

原先晶莹剔透的小脸上泛上一丝粉黛,解到一半的衣物又被迅速套回了肩头。

她举起桌上仅剩的灯芯,祈求是自己读书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

没有。

哪儿都没有。

宁翠是听见她的小声抽泣醒来的。

“你怎么了?”

“我、我的香囊不见了。”

金豆子般的泪珠往地上掉,郁颜将自己的小脸埋在两膝之间,蹲坐在偏房角落,微微起伏的肩膀让人顿生怜惜。

宁翠顿了顿,胖嘟嘟的小手揉了揉自己将醒未醒的眸子,“不能明天再找吗?”

宁翠当然不知道,那个小小的香囊里。

承载着她记事以来,唯一一段纯粹美好的回忆。

那一年,莹白雪光与朱红府墙交融,风韵别样。

青衣男孩站在邱府别院后门,抬眸望她。

两秒后,却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吃力地跨上布满银粟的台阶,居高临下地垂头,似乎这才找回了一丝气势。

“以、以后,”不知所云的红晕悄悄爬上男孩的耳根子,“你、你就凭那个香包来嫁给我吧!”

“我会娶你的!”

小郁颜眨巴眨巴琉璃珠似水灵灵的眼珠,奶声奶气,“你知道这个字怎么读吗?”

她指了指绛色荷包上的“殷”字。

可惜男孩早就踏进了园内。

她还站在石阶下,软声提醒,“是殷哦!殷切的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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