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艘灵船发出了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两部分脱节,程未晚不用探头向窗外看,就知道后方的场景有多惨烈。
火焰燃烧,鬼尸宛若地狱修罗,他们身陷狭窄的囹圄,逃脱不开,痛苦尖叫,却仍不忘撕咬。
凌肆夭没忍住向外探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后半灵船轰然爆炸的刹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吸引来大量的鬼尸,那些鬼尸只知道向着声源,霎时人头密密麻麻的宛如集群的蚂蚁。
这一声炸响引出了如此大数量的鬼尸,那么至少这一片辖区,彻底沦陷。
火光冲天,凌肆夭仿佛都有幻觉,闻到了那些皮肉烧焦的味道。
他收回视线,惋惜地叹了一声:“常央山辖区里都是鬼尸,完蛋了。”
孟先觉倚靠在门边,他出神地凝望着门上那个破烂的大洞,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么么。
也许是在思考魏九央迈过这一个门槛之后可能会走的路,也许是在担忧程未晚突然气息消失之后的安危。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显是将身后那两个被捉过来的“粽子”忘得一干二净。
而程未晚在孟先觉第一次对魏九央传达要舍弃一半多的弟子的想法的时候,他就没有再继续挣脱捆灵索了,而是紧盯着孟先觉,注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小动作。
原著中的孟先觉就是个心狠手辣心硬如铁的反派,即使他早有心理准备,乍一看到,他却仍有些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在他所在的这段时间里,孟先觉坏事做了许多,也的确心狠,手腕的确也很强,但他其实知道,孟先觉绝情得很理智。
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知道自己么么时候该狠,知道自己该对么么人狠。
凌肆夭推了推发愣的程未晚,问道:“你干么么呢?”
程未晚听到声音才转过头来,有些低落:“没么么,只是觉得魏九央有些可怜,那些变成了鬼尸的弟子也有些可怜。”
凌肆夭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晚晚,想开点,在原著里,魏九央就是被扒了一层皮才成为一方大能,而这半船的弟子,他们这也不过相当于变成了魏九央的垫脚石,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这样,你不用难过,现在我们最该想象我们自己,在孟先觉眼皮子底下,还是尽早脱身比较好。”
程未晚抬头,翻白眼看他。
凌肆夭抱臂看他:“怎么?”
“你自己把捆灵索挣脱了,现在给我解开好吗夭夭?”
凌肆夭轻笑:“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呢。”
凌肆夭边笑边给程未晚松绑:“我们现在怎么办?”
程未晚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偷溜出去。”
凌肆夭躲在最后面,沉默了许久,才找回状态,警惕地看向四周:“我们好不容易溜上来,这又得溜出去,真是闲得慌,晚晚,溜出去恐怕不容易,而且前面孟先觉盯得紧,我们很难冲出去的。
“况且外面鬼尸围攻,我们要溜去哪?”
程未晚干脆利落地回答他:“溜去灵室,拿到灵船的控制权,让章成灿的鹤撵停下来,载上现在灵船之内的幸存者,将整艘船都抛弃,赶往常央山。”
凌肆夭仿佛第一次认识程未晚一样:“晚晚,你疯了吗,我们现在不确定外面有多少鬼尸,也不确定章成灿他会不会停下鹤撵,我们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且,灵船上的物资要怎么办?
“还有,这些你以为孟先觉想不到吗?”
程未晚摇头:“他就算想到了,也不会这么做的。”
凌肆夭挑眉:“你怎么知道?”
程未晚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就是知道。
孟先觉恨透章成灿,怎么可能会去向他求助,可向章成灿求助,偏偏又是将这一灵船上,这几个幸存者救活的唯一方法。
更是,像原著剧情里提到的那样,到达常央山的最好办法。
程未晚拍了拍手,站起身,他已有方法,拉起凌肆夭,趁着孟先觉和周遭弟子都没注意,一步一步悄悄地往外挪。
“晚晚,你有办法了?”
程未晚压低嗓音:“你得记住,我们现在是混上灵船的坏人,因为畏惧孟先觉的手段所以要离开这个包厢,我们想活命,但我们愚蠢无知,不知道外面鬼尸围攻,所以……”
凌肆夭:“所以,我们就傻一点,蠢一点,就像小说里的白痴炮灰反派那样?”
程未晚偏头白他一眼:“……如果有人阻拦我们,我们就跟他们打,不用手下留情,也不用顾忌么么,因为我们和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懂了吗?”
凌肆夭连忙示弱:“懂懂懂,来吧。”
程未晚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凌肆夭一眼,但还是带着凌肆夭,竭尽全力在孟先觉的视线盲区里走动,一步一步地向门口挪去。
孟先觉耳力非凡,早已听到身后有两个人在以缓慢的速度向自己这边走来,待到那两人距离他最近的那一刻,他猛然抽刀,水似的薄刃切开空气,如线一般横在程未晚面前。
程未晚反应极快,迅速捡起地上无主的一柄剑,提剑横挡。
孟先觉稍有诧异,他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竟有这么快的危机处理能力,下一瞬,注无下压,程未晚咬牙硬撑,但那柄剑支撑不住,与注无相抵处竟出现裂纹。
程未晚骤然抽剑,后退半步,孟先觉却紧追不舍,银亮的刀刃瞬间追到了程未晚面前。
程未晚低声喊:“凌肆夭,有没有暂停道具?”
凌肆夭“嘤”了一声,意识到自己钱包不保,磕磕巴巴地说了个“有”字。
程未晚低声催促:“那就快买,我们好尽快脱身。”
凌肆夭咬着牙用所剩不多的积分换了一个时空暂停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