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
程未晚有些迟疑,在自己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之后,他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察觉到程未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孟先觉稍有忐忑,心头的一汪热血一点一点凉下去,他只觉自己的回答非常无力:“是。”
凌肆夭倒抽一口气,惊讶地捂住嘴巴。
程未晚轻飘飘地剜他一眼。
凌肆夭闭嘴,后退,关门,给他们两个留了充足的独处时间。
而乌重,也非常识时务地很早之前就离开了。
程未晚在努力地擦干净纸上的污渍,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凌肆夭给他的恶作剧,结果,念到最后,发现是孟先觉写给他的情书。
孟先觉抬手捏住了那片纸,轻轻一抽,攥在自己手里,轻声道:“不必再擦了。”
二人均是有短暂的静默。
程未晚轻咳一声,想破除他们两个之间诡异的尴尬气氛,便道:“这凌肆夭真是的,也不看看脚底下是什么东西,就踩,整天慌里慌张的,不知道他在慌个什么劲儿。”
孟先觉并未接话,一双黑眸里洒落几点星光,程未晚被他注视着倒是慌得一批,偏偏这个时候他心里又乱糟糟一团,深呼吸几口气,想平静一下心情,脑子里却过了一串孟先觉与他相处的画面,顿时各种场景都显得有些暧昧不明起来,程未晚心思不在这,不慎碰倒了桌上的水杯,只听清脆一声响,杯沿被磕掉一块瓷,水洒了一地。
程未晚匆忙站起身,假装是想找个杯子给自己倒点水却不慎打翻水杯的模样。
孟先觉静静看着程未晚那副毛手毛脚的样子,眼中的光静谧而满足。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这封信,似乎在程未晚的心中立起一杆旗帜,画了一小块地盘。
那个地方,是专属于他的。
程未晚头皮发麻,找了块毛巾,正要蹲下身去擦那片水渍,可是毛巾滑手,程未晚回神的时候,毛巾自己已经掉落在地上了。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忽被孟先觉拉住手制止了动作。
等他低头去看的时候,孟先觉已经捡起毛巾,半蹲着身体,静静擦干那一片水渍。
程未晚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从很久以前,从他还没化出实体的那时,孟先觉有时候的眼神就不太对,好像那个时候孟先觉就好像已经见过他一样,尤其是在自己和他说话的时候,孟先觉的视线就黏糊糊赤.裸.裸的,莫非从那个时候起……
程未晚不敢再想,轻咳一声:“你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孟先觉牢牢盯着程未晚,目光炽热如火:“已经不疼了,劳你挂念。”
程未晚摆手:“嗐……客气什么……”
说完,程未晚才觉出不对劲来。
从小到大,他就没怎么收到过情书,女孩子们不知道他的性取向,看他瘦瘦弱弱,白白净净,有点可爱,都争抢着无痛当妈,认他做儿子。
而男孩子们呢,他虽遇到过心动的,但那些男孩子基本都喜欢异性,这就导致他的每一场暗恋都无疾而终。
因此,当他收到孟先觉送来的情书时,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孟先觉放下手中的脏毛巾,看着程未晚脑子已经不够用的模样,将他按到椅子上坐下,为他倒水。
程未晚坐着,接过水杯,僵硬地捧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忽觉一道黑影向自己压过来,他愕然抬头,只见孟先觉在他身边缓缓单膝跪下,轻轻地为他扫去衣襟上的浮尘,低声唤他:“晚晚?”
程未晚的心还没有安静下来,他看向孟先觉:“怎么?”
“你不必有负担,”孟先觉绞尽脑汁道,“信的确是我写给你的,但我并未奢求会有一个答复。”
程未晚悄悄攥紧手。
“我并不是在因过去所做的那些事而求得你的原谅,也不是因为趁火打劫,利用你对我的同情而企图将这份感情升华改变……”孟先觉停顿一下,“晚晚,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等你,但并不是在逼迫你。”
程未晚与他的双眸对上:“你怎么知道你会等得到我?”
孟先觉嘴角挂着纵容的笑:“等得到便等,等不到,我就听从我自己的那一点私心,让你永远当我的前辈。”
程未晚忽然笑:“孟先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孟先觉微微抬首,虔诚地看向他。
“那日你说过,你会在半个月之后,将你对赤金兽做出那些事的原因告诉我。”
孟先觉的表情稍显痛意,但他并未迟疑:“是。”
“那不如这样,我们所有的误会都源于此,你若是告诉我原因,那我也给你一个答复,如何?”
孟先觉这次真正的有了片刻的犹豫,但还是应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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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先觉买来一辆宽大的马车,一大清早,用过早膳之后,他们三人便迎着日光上路了。
易容丹的有效时间是十二个时辰,保险起见,他们三人在赶路之前,一人又都重新吞下了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