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还狡辩:“我买的时候真没注意这个,便利店里就剩这个颜色,我就随手拿了。”
苏青倒不是一副挑剔的样子,陈同便大胆起来,捏着帽檐给他系上束带,打了个蝴蝶结:“行了少爷,凑合着过吧!反正是我给你戴绿帽子,也不是小姑娘给你戴。”
苏青:“……”
陈同观赏了一下脖子上系着蝴蝶结的苏青,酒窝又笑得深深:“啧啧,看我这个蝴蝶结打得,真漂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苏青:“像什么?”
“像圣诞树底下镭光纸包装的绿色大礼包。”
苏青捧着他的脸把他转过去:“行了,另一个大礼包,乖乖给少爷开车吧。”
陈同笑得不行:“谱真大……少爷什么时候给我发工资啊?”
电动车上载了一瓢青春,在夏天蒙蒙发亮的早晨,在被浅淡光线照得蒙蒙细亮的雨丝里,小车破开尘埃似的街道,一路往学校里去。
苏青坐在后座上抱着手臂,声音淡淡带笑地说:“看你表现咯……”
陈同的笑声飘在雨里,少年无所顾忌,笑声里不掺假意。
有那么点动人。
英语课上宋美丽满脸风光地走进教室,小高跟踩得哒哒响,爽辣的眼神往教室里遛了圈,开口就说:“看看你们昨天晚上都考出来个什么东西,好好看看自己,是不是我带的最差的一界,嗯?”
锅盖英语成绩好,恃宠生娇从来不在这情况下怕宋美丽,开玩笑似的自觉认领“最差一界”,笑嘻嘻和宋美丽耍赖:“老师你这么年轻,也没带过几届啊!”
宋美丽瞪了他一眼,锅盖拍马屁说:“一届少年班就要带六年,可是您看着只有十八岁。”
班上人嘻嘻哈哈地应和,宋美丽忍笑道:“那你坐讲台下边来和我当同桌,让我看看你开根号是怎么开错的。”
班上起哄笑得更热闹了。
锅盖捂住脸没有宋老师段位高,还想耍嘴皮子却被宋美丽截住:“你和陈同两个活宝,成绩没见着涨,嘴巴倒是越来越利落了。”
陈同分外无辜地小声嘀咕:“怎么又扯上我……”
趁着宋美丽在发卷子,陈同课桌底下给了锅盖一拳头,锅盖和他双猫互殴式挠了几下,宋美丽眼神再度瞟过来的时候齐齐一蔫。
锅盖理综不太行,语文数学还凑活,英语就一枝独秀了,大小考试里常常是单科拿第一。
卷子摊开来桌上一放,143,锅盖得意地翘了尾巴,在肖渐背后哼小曲往他校服上贴猪头纸条,陈同和钱飞白就在旁边幸灾乐祸看着,嘻嘻偷笑。
卷子还没发完,班上有些说话声的哄闹,肖渐转头和锅盖对答案,背一侧,正好背对着和他仅隔一个过道的傅瑶。
这会儿他背后不仅贴了猪头,还贴了三只小王八,傅瑶差点笑出声,连忙用手捂住。
锅盖眼一瞟给瑶姐飞了个电眼、比了颗心。
瑶姐白眼一翻手刀下劈,把他的心斩杀了。
锅盖小脸一垮,要不是不能太放肆,下一刻估计都能开始嘤嘤嘤。
陈同在边上撑着头看,乐得小酒窝深陷,撑着脑袋和后边的钱飞白说小话。
一抬头远远地看见苏青,突然地觉得这位少爷孤零零坐在后面实在孤单。
苏青察觉到他的眼神,对他温和一笑,放在桌上的手藏进抽屉里。
陈同看着也往自己桌斗里瞟,心有灵犀地察觉到什么,又期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书卷里夹着的手机在桌斗里亮了一下,陈同摸进去看,有那么点做贼心虚。
苏青笑得那么好看,这是要和他说什么呢……隐隐的还挺紧张,像偷情似的。
不过下一刻他就不虚了。
情也不想和苏少爷偷了。
苏少爷发来的消息问他:[今天还想来后面站着看我?]
陈同没好气翻脸:[猫猫白眼.jpg]
钱飞白看着他动作问他:“和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陈同揉了把自己的脸,揉成狼崽子獠牙齿的凶样:“和狐狸精聊天。”
“狐狸精?”大白很迷惘。
陈同没来得及和他讲述新同学狡猾心机的本质,宋美丽已经掐着点拍桌板了:“好了,卷子发完了都安静点。”
陈同和大白只好缩回各自座位,乖巧地不再讲话。
宋美丽也没着急讲题,先把听力原文放出来,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带了你们四年多快五年了,班上42个同学都考不过一个转来的苏青,看来是我教学水平比不过他原来的老师喽?你们还有说有笑的呢?”
陈同故作凶狠的表情刚收起来,闻言一愣,下意识就回头看向苏青,表情转换不过来,显得有些呆萌。
班上其他同学也是一样扭头去看苏青,带着意想不到的惊讶。
苏青倒是没什么额外的表情,没有骄傲也没有得意,温和地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他多么无辜一样。
宋美丽把苏青叫起来报答案——这是他们照常的流程,答案先报一遍,之后再详细讲解。
以往报答案的人多半是锅盖,错了那么一两个的会被宋美丽直接指出纠正。
今天却不太一样。
苏青一题一题报过去,宋美丽一句话都没说,没有出声。
听力、阅读、七选五……
完形、语法、短文改错……
最后的书面表达答案没法儿报,苏青就停了嘴,默默地看着老师。
全班静默,也呆呆地看着他。
宋美丽:“这次考试两个少年班加起来,也就苏青一个人考147分。”
苏青的书面表达扣了三分,只得了22。
不过班上同学都知道一件事——
宋美丽从不在周测里给作文打满分,书面表达最高得分就是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