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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把巧克力剥出来摆盘就是一件挺傻的事情,陈同想,去苏青床上吃也只是更傻一点而已,他半点没料到傻的人是他。
瓷盘根本没用上,陈同拈了一块球形甜巧依苏青的要求含在齿间,苏青不许他咽,口中的热气把巧克力熏化,甜黏的香味像是要跟着口水一起往下淌。
视频中苏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苏青好像是坐在床头,陈同看见他深吸一口气,换了左手掌机。
陈同觉得嘴角黏糊糊的实在难受他忍不住,含糊说了一声“我吃了啊”,伸出舌头拨弄了一下巧克力,将它含进嘴里嚼碎。
榛子的味道很香,还有樱桃轻轻的甜。
他摸了一下嘴角,摸到一手的巧克力酱,苏青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叫他:“舔干净。”
陈同脸一红,将手指伸到唇边,吮净了。
苏青眼神幽深,几乎想把他吸进屏幕里去,陈同觉得这巧克力和平时吃着味道都不一样了,太甜了。
苏青的房间里有种魔力,好像他能闻见苏青身上的味道,陈同原本坐在床边,这会儿被苏青盯着就有点受不住,腿也蜷起来踩在被子里。
吃了两颗巧克力,陈同终究是害臊,结结巴巴说他不想吃了。视频那头苏青“嗯”了一声,然后当着他的面撩起了自己的衣摆……
陈同喉咙“咕”的一声咽下去,臊得想挂,可他目不转睛,像是被画面吸住了一样挪不开。
都不用苏青“指点”,后来他自己也来了感觉,又不敢让苏青看见,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盯着他哥看的眼睛。
隔着屏幕呢,隔着北京和苏河之间七八个小时火车的距离,没想到还能做这种事……陈同吸了一口苏青的被子,清清爽爽的被子也被他吸到一口苏青的味道。
最后对着摄像头……他们同时呼了一口气,苏青说:“我也想你,想和你接吻,贴着嘴唇的那种。”
身体上的刺激结束了,头脑在疲累里一下子获得了清明,陈同连忙羞臊地把视频电话掐断。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挂断得太丧失理智,怕苏青的少爷病冒出来瞎想,又颤巍巍给拨回去了。
苏青脸也很红,大约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苏青咳嗽一声,陈同才没话找话地讲起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
苏青眼睛里只有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校园故事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些,他一半思维放在陈同讲的事情上,一半思维全落在陈同的嘴唇、耳朵和露出来的一截儿脖颈上。
陈同被他辣辣的视线烧得脸疼,羞恼道:“你在没在听啊?”
“听了,”苏青看向他的眼睛,“老赵二百八买的男士洗面奶被夏老师说和肥皂的成分一样,然后呢?”
然后老赵哭鼻子抹眼泪说他的小金库浪费了,说他人老珠黄媳妇都不爱他了……陈同不知道怎么的,原本觉得好笑的事情被苏青这么一问,算了,不想说了。
说这些事都是借口,都是没话找话的借口,他就想多看苏青一会儿,又觉得两个人相对无言非常傻逼尴尬。
可算了,他和他男朋友之间有什么好尴尬的,看就看,又不是非要说话。
陈同没回答,苏青也不再问。
过了好一会儿陈同在他被子里眼睛半睁不睁地犯迷糊,苏青才说:“下周你还来吗?我家。”
陈同懊恼自己瞌睡,清醒了一瞬,只觉得被子上有他哥的味道,像是他的安眠药。
陈同脸红了红:“还……做那事吗?”
苏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陈同躲进被子里,半晌才钻出来点了个头。
有每个周末一下午的视频时间续命,陈同又继续苦熬了两个月。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倒计时从100变成30,苏青还没有回来。
三月中旬的九章春训班六十进十五,苏青成绩优异,第二阶段的考试他也取得了好成绩,接着国家队的选拔苏青也最终通过。
从联赛开始,各省参赛人数均有三百到最后参加全国冬令营的总共三百人不到,再到后来六十人的国家集训队,再到最后仅有六个人的国家队,国家队成员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苏青越来越忙,陈同的时间也越来越紧张,他们连周末的时间都挤不出来,甚至都没有思念的空隙。
没有视频时间,陈同不再往苏青家中跑。
少年班的学习氛围非常紧张,教室后面的板报都被擦除,上面写满了英文短语和书面表达能用得上的高级词汇,考试越来越多,直到五月戛然而止。
最后一个月了。
最后一个月了,老师们更加担忧的是这些自律的学生们的健康问题和心理问题,晚自习的考试题量减少至往常的一半,每周五的晚自习时间都会用来放一部电影。
学生们喜忧参半,既觉得看电影很轻松,又害怕这样的轻松占用了他们最后的学习时间。
焦虑、慌乱、后悔、兴奋、崩溃、坚定……
太多情绪,太多的复杂,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机遇,没人能不心动,也没人能不紧张。
他们看了《风雨哈佛路》,看了《阿甘正传》,看了《黑暗中的舞者》,看了《放牛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