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听了,仍旧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样子,极是惹人怜惜。
“督公过奖了。”
谢渺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同她没话说,才随口编的两句哄小孩子的话,怎么江姝就,这么好哄?
床上的人嘴唇乖巧的抿着,转了转眼眸,看着房间内的东西,出言问:“督公是不在这里睡吗?”
谢渺点了点头,解释道:“日后你便住在这里。”对上江姝疑惑的眼神,谢渺又道:“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我给得起。”
床上的人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唇瓣微微张开,像是有些无措,睁着眼睛带了几分迷茫的看着谢渺,随后柳眉轻轻皱了皱。
谢渺以为她没明白他说的话,笑了笑,微微弯下身子,将江姝有些散乱的头发抚顺,耐下性子解释地更加详细:“这是你的房间,府里的一切你都可以拿。”
江姝听了,沉默着不说话。
只是一双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明明白白的写着委屈。
随后有些艰难的咬着字,“你的意思是……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会给我?”
声音很小,像是蚊虫低语,说着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谢渺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床上的人闭上眼,喃喃问。
因为……你说你喜欢我。
而且,你对我是真心的。谢渺在心里默默想。
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同,声音里带了几分莫名的矜贵与骄傲:“是你要嫁给我的。”
随后有几分心虚的扭过头,却发现江姝并没有看他。
伸手抚上江姝苍白的脸,那脸色比初见时更白了,原本就不大的脸又小了一圈,尖细的下巴像是只要两根手指就能握住。
江姝仍旧闭着眼,整个人陷进被子里,若是不用心,都快看不清这里还有个人了。
“很难受吗?”谢渺探了探她的额头,“大夫说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你暂且忍忍。”
江姝垂落在身边的手轻轻抬起,无比准确的握上了谢渺的手,然后小心的捧在手里,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极是依赖的模样。
谢渺的手很白,常年掩在衣袖里,不曾见过阳光。只是手心长着厚厚的茧,细细地去闻,似乎还能闻到血的味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算好。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到如今这个手握朝堂半边天的谢渺。
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眼睫扫过谢渺的手,有些微微的发痒,谢渺稍稍用了几分力道挣扎,江姝握得更紧。
半晌放弃挣扎,随她去了。
“督公。”江姝开口,嗓音带着几分暗哑,像是刻意营造一种低沉的气氛一般,“我今日很难受。”
脸颊微凉的温度自手心传来,谢渺静静地听着江姝说话。
“我……我一直……”只是吐了几个字,江姝便又不说话了。
谢渺极有耐心的在她身边蹲着,轻声说:“我知道,中了倚香自然是难受的。”
“不是这个。”江姝打断,嘴唇微微抿起,秀气小巧的鼻尖染上微红,眼睛被谢渺的手遮住,看不到情绪,“今日我出嫁,父亲处处冷待。我前几日是想着自己做嫁衣的,我……自小没有娘亲,我不想穿别人做的嫁衣出嫁。”
谢渺听着江姝清澈的声音,心底无端的安静下来。
“可是,家中的妹妹不让我做。她说我做的难看,会失了江府的颜面。”江姝还在说着,谢渺却觉得手心处触到一片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