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子就停在门口的地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江姝眨了眨眼,将被子往上拉。
……方才,她也没有说错什么呀?怎么还是……
谢渺没让她久等,不过片刻,房门又被人拉开,谢渺拎着一个人的衣领走了进了。
逆着光,江姝只觉得那人的身影很熟悉。
直到洪兴怀愤愤的打掉谢渺的手,“你太过分了,我才刚走你就让我回来!”
谢渺站直身子,径直走到床边,将江姝从棉被中捞进怀里,对着洪兴怀说话时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慌张:“她说,她刚才忽然听不到我说话了。”
将人抱紧怀里,谢渺才感觉漂泊的心安定了下来,“洪太医,你给她看看,谢渺感激不尽。”
洪兴怀对于他忽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方才谢渺扯着他衣领的时候表情狰狞得像是要吃人,现在在这个小女子面前又忽然平静下来。
还难得的叫他洪太医。
……洪太医?谢渺是傻了么?
“听不见了?”洪兴怀走到江姝身边,扭头却是问着谢渺。
“是听不见了吗?”谢渺低下头,柔声问着怀里的江姝,顺带拂下她脸上散乱的发丝。
动作之间关切至极,声音软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洪兴怀噎了噎,目光不自然的看向角落,心下却是想着眼前的女子于谢渺而言,一定是相当重要的存在。
江姝点了点头,强调:“只有一小会儿听不到了,就是身边忽然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
谢渺抬起头对着洪兴怀冷硬道:“听见了吗?”
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他低下头,听见江姝轻柔的声音:“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夫君别生气了。”
谢渺无奈的揉上了她的头发,她哪只眼睛看见他生气了?
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生气。”
怀里的人被安抚下来,很乖很乖的靠着他,洪兴怀开始给她把脉,对着她的耳朵左瞧右瞧。
谢渺还在想着这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半晌,洪兴怀摇了摇头,对谢渺说:“她这是宿疾,治不好的。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就没什么关系。”
“宿疾?”谢渺冷哼,“洪兴怀你唬谁呀,她能有什么宿疾?”
洪兴怀继续摇头,还想说些什么,抬眼却对上了江姝的眸子。
她在谢渺怀里,以全然依赖的姿势躺着,眼神却是冷到了极点。
她对着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洪兴怀喉头一哽,忽然说不出话来了。眼前的女子面色苍白,即使非医者也看的出来必定难以活的长久。
而谢渺……
他看着一脸暴虐的谢渺,长长的叹了口气。
谢渺显然是十分在意他怀里的这个女子的,若是失去了,指不定会有多伤心。
“小毛病,没什么关系的。”洪兴怀闲闲的将手负于身后,对着谢渺笑了笑,声音里是淡淡的无奈。
医者父母心,若是病人有意想要隐瞒自己病情,医者,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拒绝。
他从医多年,见过的生离死别不在少数,眼前的小姑娘显然就是个短命的,只是……可怜了谢渺。
难得动一回心,就得失去。
那个女子听到他这么说,显然是满意了,看着他的眼神染上些微的暖意。
洪兴怀一时看失了神,真的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纯净的像是不含任何的杂质,却又不是那种单纯无知小儿。
带着狠绝与温柔。
洪兴怀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谢渺的肩,口不由心道:“她身子弱了些,受不得凉,受不得热,更不宜大喜大悲。”
谢渺舒了一口气,对着他点点头,然后抱着怀里的人就是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洪兴怀摇着头,朝门外走去,该说的,他都说了。对于那个女子的命,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谢渺也不说话,只是将人抱在怀里,头埋在她颈间,怎么也不肯移开。
“……夫君,”江姝小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行周公之礼?”
谢渺从她颈子里抬起头,眼睛黑黑的,看着江姝,一字一句的说:“不行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着和我行什么周公之礼。”
他没碰过女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成什么样子。而江姝……显然是一个需要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