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于飞宇闲闲抱拳,斜睨江姝:“江姑娘去不去嘛?督公说了,让我推您过去,若是迟了我可就不干了。”
宋石正想着该如何制止于飞宇,却不料对方的手先他一步落在了轮椅上。
于飞宇笑着,脸上的表情堪称温和,不过说出的话却让宋石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宋大人,拦着我干嘛?我不过是想让江姑娘更近距离的和督公接触罢了,你乱咬人做什么?”
于飞宇在京中行事素来张扬,与宋石结怨也是由来已久,宋石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于小侯爷都十八了,说出来的话还是这样的没有礼数。
宋石沉下脸,正准备反击。
而身边的江姝忽然死死扯住他的袖子,指着凉亭内颤声道:“宋石,你过去帮帮他好不好?”从话音里还能听出丝丝害怕的情绪。
宋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黑衣人顺着凉亭顶越入亭内,直直的朝庄帝刺去。
他抹了一把汗。这一幕是谢渺早就算计好了的……而他忘了把江姝拉到一旁……
“嫂子不必担心,此事……”宋石弯下腰,朝江姝温声解释,还未等她说完,身边就响起一道惊呼声。
江姝连人带着轮椅,一齐……落了水。
宋石下意识的看向于飞宇。
于飞宇却没有察觉到,只是托着下巴看着凉亭内的方向若有所思,而他的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推着轮椅的姿势。
宋石内心几欲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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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内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谢渺捂着身侧的伤,沉默的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地上被庄帝踹了一脚又一脚的容妃。
她尖叫着解释,手死死地捂着肚子,身下的地面已是鲜红一片。而前来行刺的人已经被谢渺重伤在地,口中控诉着容妃与他偷|情的种种行径。庄帝已然失了神志,双目赤红的看着发髻散乱,一身华服的容妃。
爱之深,责之切。更何况——他是皇上,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偷|情?还口口声声喊着孩子是他的,求他不要打。
庄帝吐了口口水:“贱|人!”
容妃脸上已被汗水沾湿,亭内坐着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对着凌楚渊的方向伸出双手,“殿下……救我……”
庄帝更加愤怒,低下身死死地握住她的脖子,“还想求救?”
众人一时都不敢发一言。这是庄帝的家务事,他们与容妃也非亲非故,更何况其中有些人的女儿就在后宫之内,有的还没少受她欺负。
谢渺捂着伤口,在高福禄的搀扶下,火上浇油道:“陛下,娘娘方才喊的似乎是殿下……”
庄帝抬眼看向亭内的人。
凌楚释忽而起身,将刺客身上的剑拔下,狠狠地刺向容妃,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庄帝怔了怔,看着身下软成一滩烂泥的人,有些失神。
“父皇,此事应当到此为止。再追究下去,恐损皇家颜面,且……”凌楚释顿了顿,目光看向凌楚渊:“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父皇为之如此花心思。”
庄帝不语,更加愤怒的看着容妃的尸体:“谢督公,此事还需你帮朕调查,务必要查的清楚明白!”
谢渺捂着伤跪下:“是。”
高福禄弯身谄媚道:“陛下,这……这谢督公为了救您……”
庄帝嫌恶的看了容妃一眼,“赏!”
一行人不欢而散。
在众人都走后,凌楚释拦住谢渺,目光如炬:“督公,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请殿下让开。”谢渺拂下他的手,冷声道:“若非殿下,今日之事又怎会如此?殿下不是最喜欢用这类手段的么?”
“谢渺!你!”凌楚释叹了口气,收回手,跟他同行。
今日之事,原是他策划了许久才成功的。但……容妃那孩子的确实是那刺客的。只要等着将她逼急了,指认出她背后的人——凌楚渊即可。可是今日预计好的这些,都被这位七殿下亲手打乱。
谢渺忽然不明白了,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给。”身前递过来一个白瓷瓶,谢渺撇下眼看过去,凌楚释笑道:“拿着擦擦伤口,这可是极好的金疮药。”
谢渺寒着脸接下,不自在的回了一句:“多谢。”
“督公行事太过鲁莽了些。”凌楚释负手离去,回首对谢渺解释:“今日之事太过明显了些。”
凌楚释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有些瘦弱,谢渺眨眨眼,忽然懂了。
的确是……明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