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萱挨了一顿打,竟是因祸得福,直接住进了歆兰苑。
她将烈云山庄少庄主的红木雕花大床霸占着,安妥多了,至少不必担心有人趁她养伤的时候将苏渺拐了去。
但有一点不太愉快,那就是苏渺不准她下床,说是担心鞭打伤及了脏腑,硬是要她卧床休养些日子。
这倒也罢了,到了夜里,连亲热这项日常活动也被苏渺严令禁止,热情奔放的夫郎一下子严肃冷淡起来,阮萱还真有点不习惯。
某种程度上,两人算是新婚燕尔,哪有不擦枪走火的时候,弄到最后,苏渺索性睡了书房。
这奇怪的感觉,搞得阮萱像是魅惑主子的狐狸精似的。
这般躺了好些日子,后背的伤结了痂,苏渺才批准阮萱出院子活动。
可给阮萱憋坏了,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再说还有好多人和事尚未解决,她无法彻底安心。
俗话说防患于未然,即便她现在住进了苏渺的屋子,但潜在的威胁并未完全消失,若那老庄主哪天发了神经又要找她麻烦,甚至将那洗去记忆的妖术用在她身上,到那时,她都没地儿哭去。
明媚和煦阳光下,阮萱花了大半天时间将庄里逛了个遍,这才理了理衣裳,向穆管事所在的院落走去。
穆管事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在庄内当管事已有数十年,要打听事儿肯定得先找她。
虽然阮萱到山庄的时日不长,但她在庄里的名气可不小,且不论老庄主对她态度如何,在苏渺那儿,她算是红人。
穆管事一见她,便笑脸迎了上来,“阮姑娘,赶巧了,上回你托采买带的话本子买到了,我正打算等会差人给你送过去。”
“劳烦了。”阮萱笑着谢过,随即道,“管事的,我看庄里好些地方都破败了,怎不修缮一下。”
在庄里住了这些日子,阮萱观察到这庄子看起来恢宏大气仙气渺渺,但内部并不如表面光鲜,釉面琉璃瓦淡了颜色,木墙掉了漆,一些偏僻院落里还长满了杂草,蟑螂老鼠在里面恣意狂欢。
看不得荒废残破,已然成了阮萱的职业病,再说她把这儿当成了家,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听完阮萱说的庄里各处的情况,穆管事却有些为难,蹙眉道:“阮姑娘,实不相瞒,庄子确有数年未曾修葺了,委实是没有多余银钱……”
这偌大一个庄子,吃穿用度方方面,加起来可是一大笔钱。
又与穆管事聊了一会,阮萱得知庄里营收主要靠售卖山中奇花异草。虽说山中药草稀有,价格卖得高,但越是贵重的东西销量就小,大部分时候不过空有价格,却无人购买。
为了补贴开支,庄里还会派武功高强的护卫外出接点押镖护院的活儿,勉强可以维持用度。
听完,阮萱不得不沉默了许久。
从前看话本子时,里面的江湖门派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大侠们出场亦然是潇洒风流,似乎没有人关心过他们靠什么吃饭。
其实,多数门派的赚钱能力真没想象中好,行走江湖的大侠多数兜里都没什么钱,当然劫富济贫那种不算。
加上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雇佣护卫的人就更少了,内部竞争还尤为严重,江湖人士赚点钱委实不容易。
阮萱一想到,假若苏渺真的继承了烈云山庄,那养活一大家子的重担岂不就落到了他身上,庄子要维护不说,每天光吃饭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可不得把人愁哭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先心疼了一把!
不行,绝不能让自家夫郎落到为钱发愁的地步。
阮萱摸着下巴想了想,对穆管事说:“管事的,我能否去生长药草的地方瞧瞧?”
关于阮萱曾是如意楼掌柜的事,穆管事曾听人说起过,眼下见她提出要去看药草地,便猜测她许是有什么想法,思及那地过于特殊,便主动领了人去。
准确来说,生长药草的地方并不是一块地,而是一处深山,还是那种瘴气浓厚的深山老林。
层层叠叠向外弥漫的雾瘴将林木笼罩其中,根本看不清树林中的情况,显得颇为神秘。
却不只是神秘那么简单,更是透着骇人的危险,阮萱下意识后退半步,离这些瘴气远了些方才道:“穆管事,这些瘴气可是有毒?”
穆管事回道:“这些确实是毒瘴,故而平日庄里采药草时,都指派轻功尚佳的人去,来回不过半刻钟,短时间吸入并不会危及性命,事后服用解毒丸再入内力清除余毒便可无事。”
“既是如此,我恐是入不得这山林了。”阮萱近来的身体强健了不少,但武功她是真不会,估摸着这辈子都学不会,思量道,“那可否请人采一株药草出来,算作我买的,如何?”
这山里的药草那是真的名贵,穆管事之前说过药草的价格,最便宜的也得数百两,够寻常百姓一家人用一辈子了。
而药效呢,却有奇效,但还达不到起死回生的地步,能买会买的人都是不差钱的,或者说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