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秦家的时候,秦有田要回家一趟。文德忠提着老虎像提着小鸡仔似的,换了一只手,他凑近文果儿问,“果儿你离家时,你娘怎么样了?”
等问完了,文果儿抿唇还没回话,他满眼期待,又小心翼翼的问,“可是你娘让你来找我?”
说完他又低声否认道:“肯定是我想多了。”
昨晚姬娘主动暗示他睡床上,对他态度好像变了。肯定是他看错了,记错了。
文德忠那嗓门再小的声音都不小,何况文果儿与他凑得近。文果儿把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见着挨着他的是那条受伤的手臂,文果儿怕蹭着他,站的远了些。
文德忠见了心里又是一阵苦涩,他主动离文果儿远了些。文果儿却道:“是。”
“是娘让我来找你的。”文果儿说完又补充道,“娘她醒了,就是……”
文果儿想起他离开之前见到的那个又哭又笑的女人,他不知道他该怎么说才好。
想好措辞,文果儿转头正要开口,只见文德忠手里拎着开荒工具,肩上扛着老虎飞快的跑下山头了。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文果儿站在原地等到了秦有田,和他解释了一番文叔着急家里,他等着和秦有田一起回去。
可秦有田见家伙什文德忠那个力大无穷的家伙已经带回去了,他就没必要跟着去了。
“果儿,三伯今天就不去你家了。你下坡路上小心点。”
文果儿站在原地。
秦有田见着,又道:“秋收之后忙着整理田地,除草。准备冬耕了,可忙呢。你快回去,回去!别让你文叔,你娘惦记。”
文果儿点了点头,背着手走了。
秦有田摇了摇头,“这孩子心眼是好的。”
只是可惜他有个娇气的娘,就怕把孩子带坏了。
也许以前的姬绿珠是娇气,可是现在的姬绿珠不娇气了。自文果儿走后,她在自己屋里摸索了一圈,她出了房门。
这个五间泥墙青瓦的院子,她曾经也呆过一段日子。只是她那时跟在那个姬绿珠身边是鬼魂状态。而现在她是个实在真实存在的人。
姬绿珠貌美如花,又只有二十五岁。姬绿珠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赚了。没想被车碾压了,做鬼好多年回到二十五岁了。
如花似玉般的年纪,嫩的能掐得出水来。
不知是这屋里胭脂水粉的银子没白花?还是原身底子好?
她把屋里屋外看了一遍,转了一圈猪舍,鸡圈。看见猪食还放在旁边没喂,她顺便就给倒进了整石头挖出的猪槽里。两只白十来斤的大肥猪,还有一只老母猪看见她,都觉得她生,嗅了嗅,闻了闻。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姬绿珠离开,它们才开始抢食。
其间那只老母猪的表现更是让姬绿珠气笑了,它不吃生人喂的东西,还不准它九个小猪崽靠近猪槽,靠近姬绿珠。
小猪崽一靠近,它就把它们逼回去,甚至一拱就拱翻了。小猪崽们各种摔,翻身又爬起来。老母猪继续拱,小猪崽继续摔,摔着摔着,那群小猪崽们还觉得有趣,欢乐的直蹦哒。
初秋了,猪圈里并没有发现干净的稻草和干草之类给小猪崽保暖的东西。姬绿珠想了想,回忆起文德忠知道原来的姬绿珠爱院子整洁把稻草放屋背后房檐下了。她便想给白白净净的小猪崽弄些进来。
等到跨出院子,姬绿珠见着隔壁草房占了大半围拢前后的大院子,她伸头又缩了回去。摸摸脖颈上的痕迹,姬绿珠跨进自己屋子翻出原身爱绣的手绢丝巾找出来,相中其中一块绣着桃花的方丝巾。与现代那儿媳妇脖子上系的方真丝巾一样,甚至还漂亮些。她围上系了一个蝴蝶结,与她身上粉红的衫子,碧绿的襦裙还蛮搭的。
在屋里照了铜镜还不够,出院子路过院里喂畜牲的水缸边又照了照。见没有错处。高兴了还戳了戳水缸里养植的莲蓬,顺手掐了一个莲蓬,剥开莲子扔嘴里吃了一个。可刚咬了两下,满嘴苦味,并没有儿时的那种美好。姬绿珠又赶紧吐了出来。
莲蓬,她毁尸灭迹揉了揉,揉变形想掷到猪圈里又舍不得,干脆抄到了怀里。胸前鼓囔囔的,她又按了按,漫步出了院子直奔屋后放置稻草处。
这个时代稻草大部分人盖房子的首选,好稻草是能卖钱的。姬绿珠挑选了一下,选出两个最差的抱在怀里进院子,可是转身的瞬间她恍见那竹林之处好像有人影晃过。
她再去看时,又没了。
等姬绿珠走后,文德忠亲七弟媳妇拍了拍胸口从竹林身后走出来。她看了看姬绿珠的背影,眉头一皱,不知嘀咕着什么很快的进了自家院子。
姬绿珠抱着稻草进院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把软绵结实的稻草挑出来。按照记忆里把它对齐困好,以后方便编织草鞋。
她做好这些,抱起杂乱残次的稻草准备扔给小猪崽垫着睡觉。刚要踏进猪舍,文家婆婆文张氏登门了。她在院子门口往里张望,姬绿珠听见声响,回头正好与她眼神对上。她见着姬绿珠看着她,她硬起腰杆,背着手,大咧咧踏进门。
“姬娘子,老三他不在家吗?”
姬绿珠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来串门是干什么的,只点了点头继续往猪舍走。没进去多久,姬绿珠给小猪崽垫好了睡处,空着手出来了。
文张氏看了眼姬绿珠空空如也的手,又瞧了眼猪舍。她急忙冲进猪舍里,差点把出猪舍还站在路边的姬绿珠撞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