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进去医馆里间的时候,着实地不放心,关了门,又拿屏风严严实实遮挡了,窗子也堵了个彻底,这才过去替秦青换衣。
宫服繁琐,这大热的天气,甚是折腾人了些。虽说也是轻纱材质,到底是里外三四层穿着,待全数整理好,秦青面上都起了汗来。
好在今日是没有直接穿了来医馆,秦青依着丫头整理衣襟,想起来又问道:“蒋岑走了没?”
芦苇似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小姐说笑呢?蒋公子怎么可能会走?”他能走开,她也不至于给这屋子关得这般死死的。
“一会进宫,你也跟不得,便就在外头候着,进马车候着,莫要晒伤了去。”
“是。”芦苇应了声,又问道,“那蒋公子当真要跟着一起去么?”
秦青往外瞧了一眼,低声道:“你去找木通,就是那日你拿扫帚打了的男子,与他说……”
蒋岑蹲在外头,也不怕日头,愣是在树下瞧着那蚂蚁爬,终于是将人给等了出来。
秦青本身就生得秀美,只是这美很是清淡,不似旁人那般要与人迎面撞上,而似是溪涧清流,轻缓舒适,叫人如沐春风,尤其是这身宫服本就飘逸,更是叫她显得淡雅若深谷幽兰。
秦青轻步过去站定:“看什么?走吧。”
蒋岑哦了一声,下意识将蹲着时候蹭上的衣褶子给抚平了,这才好生与她一并站着:“你看我俩今日都是着的新衣,是不是很巧?”
“巧吗?”
“昂!那是自然!”蒋岑伸了自己的衣袖,与她的云袖贴上,“我们既是一并着的新衣,人靠衣饰,那人也是焕然一新。所以呀——你看我们今日是不是也算是一对新人了?”
没曾想是在这儿等着呢,秦青苦于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打他,领头了就往外走去,只唇角却是微微勾起,叫蒋岑逮了个正着,才不管医馆里其他人都偷偷瞧着呢,没皮没脸的就重新追上去:“你说是不是呀!你也觉得对是不是?”
正说着话,碰见正抓药的赵怀,后者瞧见二人还有些愣怔,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行礼,蒋岑已经一扬手点了他:“你小子能耐大了,怎么还带着小姑娘呢?”
这句话瞬间就叫那跟在赵怀身边一起的林九儿红透了脸,赵怀那声蒋公子到底也是没唤出来,转而看向林九儿:“不是,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开玩笑的。”
林九儿低着脑袋猛点头:“怀哥哥你继续抓药……”
真是个祸害!
秦青停在了马车边:“你没事招惹他们做什么?”
“毕竟他俩往后是要跟着你的,若是日日眉眼传情的,你瞧着多不好,我怕你触景生情,没得就想我,无心瞧病。”
“……”秦青,“起开。”
“说了我送你了!”
蒋岑扒拉着马车板,不及再说,只见远处跑过来一个人影,气喘吁吁的模样,险些要背过气去。
木通扶着膝盖:“爷!爷!少爷!不好了!”
“说什么呢!哪里不好了!”蒋岑气急。
木通望了一眼秦青,又狠狠咽了口气:“少爷,老夫人说,若是一炷香时间内再瞧不见少爷回府,就要亲自来捉人了!说蒋家丢不起这个人!”
“嚷嚷什么!”蒋岑扭头看秦青,后者已经上了车去。
如此,左右为难。秦青好心打了帘子与他道:“还是回府吧,怕是老夫人有什么重要事情与你说,晚了,再跪上几日祠堂,莫说是后日上任耽搁了,往后这城西怕是也来不成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蒋岑惊住了,恼得不行,只仰了头道:“那你等我!我与祖母说完就去接你!”
“不……”必字还没说出,车下人已
经眉心一拧,怕是她再拒绝,便是今日走不成了的。
“知道了。”秦青放了帘子,想着这人如今重生了,怎么反是比以往小家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