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妃嫔们站不住都找了位置坐下,二皇子时好时坏,御医时不时就要来禀告,简若珺跟着熬了半夜,伤心难过之下人也撑不住了,可无论宫人们怎么劝也劝不住她。
祁毓宁只好过去陪着她,大殿里竟只剩一干妃嫔。
周茗捻着佛珠,闭目养神,黎名姝看着她,面露不屑,容淑妃打了个呵欠,捧起茶抿了一口,萧诗慧和邓惜蔓因着有孕并未被传唤,低位妃嫔们连呼吸都轻得很。
朝阳宫里的宫人都忙着二皇子,这儿伺候的人都没几个,茶水喝完了,坐得身上冷,脚也好似侵在冰里,又饿又冷又困,不知是谁打了个呵欠,然后传给其他人,有的甚至打起嗑睡来。
直到天光微亮,奉旨问话的人拿了一摞带着血的口供来了,祁毓宁把人召进了内殿,这动静让大殿里的人都精神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
不过多会,就听东西砸碎的声音传来,祁毓宁安抚了简若珺,就出了朝阳宫,一众嫔妃面面相觑,周茗手上的佛珠一停,睁开眼,从坐位上起身,道:“看来毒害皇子的凶手已经找到,臣妾累了一晚上,该回去歇息了。”
容淑妃见状,也起了身,道:“大公主醒得早,闹人的紧,臣妾也得先行回宫了。”她朝内殿里行了一礼,也溜了。
余下众嫔妃们见两个妃位娘娘都溜了,立刻各找借口回去了。
婵娟一路上神色紧张,一直到回了长乐宫都轻松了口气,道:“娘娘,这时候您率先回宫,皇上,皇后若是抽出空来,必定会下旨罚您了。”
“这有什么?”周茗不在意道:“左不过禁足罢了,朝阳宫中又不是什么好事,一直杵在那里也会被认定是看笑话呢,人多了,就是会争斗不休,要是禁了本宫的足,倒也清静。”
这话婵娟可不敢接。
沈顺仪见三皇子死了,撞柱本就为求速死,可刘太医的医术不错,愣是把她从阎王爷手上抢了回来,这一忙活,也忙了大半夜,见外面天色大亮,刘太医才抹了把额上的汗,便听通报皇上驾到。
他忙去跪迎,祁毓宁大步流星进了寝殿,看见躺在榻上的沈顺仪面色惨白,额上还包有纱布,额角已经被血色浸湿,他冷笑道:“果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连稚子你也下得去手毒害,朕当日真是瞎了眼,竟会将三皇子给你抚养,毒害皇子,身为嫔妃自戕,桩桩件件皆是倒行逆施,朕要问问沈家是如何教养出你这个好女儿!”
沈顺仪原本平静的眸子起了波澜,看向祁毓宁,轻笑一声,有气无力道:“当年沈家为助皇上登位也是举族之力,可皇上登位后就忘了沈家的功劳,将我父亲派往剑南道,可怜他老人家死于山贼之手,连个全尸都没有,又纵容简若珺害我腹中孩儿,皇上又以莫须有的罪名褫夺妃位以及封号,皇上所作所为,我只是略略回报一二,怎么能说恶毒呢?”
祁毓宁看她的目光冷若寒冰,道:“砌词狡辩,皇后不过是无心之失,你却连恒儿也要谋害……”
“皇上你可曾抱过恒儿?”沈顺仪打断他的话,道:“倘若你抱过他,与他说过话,亦或是多关注他一些,肯定不难看出,恒儿天生就不如大皇子,二皇子。”
“他没有嗅觉与味觉你知道吗?”
祁毓宁一愣,沈顺仪笑出了声,笑到坐起了身,由低到高,畅快淋漓地道:“害我孩儿,简若珺想用一个有问题的孩子补偿我,可笑啊可笑!哈哈哈,我听闻二皇子只是中毒,并未夭亡,也是下的毒不够,否则他哪有命在,我毁了一个康健的二皇子,留了他残命一条,皇上您可会感激臣妾!”
祁毓宁目呲欲裂,恨声道:“你已经疯了!”
沈顺仪情况起伏过大,连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颤抖,突然,她趴在床沿上喷出一口血,面若金纸的软倒。
确如祁毓宁所说,沈顺仪疯了,她不怕死,连沈家都不在她考虑中了,吐血后的沈顺仪,纵使是刘太医施针,也救治不及。
人死了,就这么死了!
祁毓宁都有些不能接受,她凭什么死,没有他的允许沈顺仪凭什么敢死!
“传朕旨意,沈氏谋害皇嗣,今被查实,着贬为庶人,沈家教女无方,家族连坐,男女老幼皆押往天牢,则日再审!”
由中书省拟旨,约模辰时便让天使带着军队去了沈家宣旨。
沈家人仰马翻的景象略过不提。
回了长乐宫的周茗让人去查绿芽的死,因为在祁毓宁面前提过,周茗查起来很是轻松,绿芽不仅死了,还身怀有孕,住一屋的宫人称绿芽有个同乡是御前侍卫,姓方,两人关系不错,顺着这条线,查到方侍卫已经几日没有执勤,是前一阵家中来信报丧,他休假奔丧去了,查来查去,查到了另一个姓武的侍卫,那是走安远侯的路子得的御前侍卫的职,与绿芽关系暧昧。
不过这名武侍卫已经叫皇上的人拿住了。
秽乱后宫的罪名不小,都不用周茗出手人就废了。
周茗好不容易提起的劲,又散了。
这后宫里,好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