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泉双手捧着脸颊,很困惑。
“医院太忙了,我只是个俗人,没那么高的觉悟,为了大家牺牲小家。”
“我更希望留更多的时间陪你和孩子。”
阚渊呈低着头,不急不缓地说着。
他们阚家世世代代都行医。他的爷爷专职为国家领导人看病,而爸爸,在爷爷退下来后,也差不多接替了这份工作。
小时候,在爷爷没退下来前。
爸爸管理着阚氏医院。
他很少在家中停留。家,这个带着温情的字眼,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说走就走的宾馆旅店。
小时候,妈妈总是说爸爸很厉害,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他不回家,是在跟阎罗王赛跑,挽救别人的家庭。
他应该为有这样一个爸爸感到自豪。
后来呢?
才知道救死扶伤的阚院长不是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只是偷偷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家而已。
有了他理想中的妻子,儿子!
而他们母子俩?
啧,不过是世家联姻,不得不应付的对象罢了。
就连妈妈病逝前,撑着一口气想见他一面。
得到的依然是“阚院长正在给病人做手术”的消息。
阚渊呈没有去探究这句话是真是假。
在他心里,阚济文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反正在那一天之前,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他早就没有爸爸了。
只是,他现在又没了妈妈而已。
殷泉抬起头。
便看到落日的余晖照进屋里,他的渊呈盘腿坐在地板上,低着头,认真的削着磨牙棒,细细打磨两颗木珠。
见他抬头,诧异的挑了挑眉。
这是一个跟记忆中,跟十分钟之前完全不同的青年。
带着不属于他的寂寥,深沉,还有淡得看不见的哀伤怨恨。
却同样让他心动不已。
只是这份心动之余,还有一丝比猜测出他有多重人格时更加剧烈的心疼。
这抹心疼来得毫无道理。
没有踪迹可寻。
自从换了现在的人格后,阚渊呈在他眼中,好似没有什么艰难困苦,无论多大多麻烦的事,到了他面前,就成了不值一提的事,随便抬抬手就能解决。
比如卡里的一千多万。
比如德国的项目。
他听爸爸说过,那家公司以往的姿态十分高冷,即使要选投资人,也要经过重重评估,条件苛刻。
但阚渊呈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到了。
这么厉害的他,却忽然展露出他的脆弱,即使时间短暂!
“怎么了?”阚渊呈看着眼前的小卷毛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
赶紧低下头扫了一眼。
衣服褶皱上留着不少木屑。
他皱了皱眉,将木屑弹开。抬头时,见小卷毛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他咳了一声,低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你再试图勾引我,后果自负!”
殷泉没说话,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阚渊呈被他直愣愣的眼神盯得心里发烫,实在不自在。
又凶不出口。
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别扭。
屋子就这么大点,他们俩都靠在沙发一侧,没人说话的时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还有那逐渐快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明天去看看房子吧。”想了许久,阚渊呈终于想起一件正经事。
“这里太小了,得在孩子出生前换一栋大一点的。”
殷泉眨巴眨巴眼睛。
倏地伸手抱住他。
吓得阚渊呈心跳慢了半拍,两手高高举起。莽撞,太莽撞了,若不是他动作快,万一撞到刀子上怎么办?
阚渊呈黑着脸不说话。
殷泉抱着他,在他颈边蹭了蹭,“渊呈……”
他声音软软的,低沉中还有一丝不正常的沙哑。
阚渊呈心里像被柳条儿拂过。
酥酥痒痒。
“说话。”
“渊呈……”
阚渊呈无奈。
想说什么倒是直接说啊。
这样不断喊他名字,仿佛满脸写着“快来扑倒我”。都把他喊y.in了,不是勾引是什么?他将盘坐着的长腿盘得更紧了点,挡住不听话的小小阚。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你在我身边太好了。”殷泉只要一想到他身上可能发生过的,那些悲惨灰暗的童年,心就抽抽地疼。
阚渊呈一愣。
旋即轻笑,怀孕的人都这样多愁善感吗?
“知道我好,就不要故意撩拨我了。”他将刀子慢慢放到桌上,把双手腾空。
“否则——”
而后两条手臂慢慢滑下来。
在小卷毛的惊慌失措中,亲自解开腰上的皮带扣。
然后拽着他柔嫩的手掌,缓缓往下探……
磨牙棒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只手里掉了下来,掉在地上,滚到地毯边缘,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无声地围观着。
作者有话要说: 磨牙棒:……请挡住我的眼睛!我不想看少儿不宜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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