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海没多做留意,催着马便要离去,张芝麻却在此时偏了偏头,与陈现看过来的目光正巧交接到了一处。
但随着马儿不断前行,二人到底将这视线断了。
陈现只觉得那双眼睛极是熟悉,见她走远,心里突生一股失落感。下意识就朝前跟了几步。
张芝麻收回视线后,也是心跳如鼓,行出老远她才张口,“我,我刚才见着个人。”
赵修海心里一顿,猛地往后一回头,果然见到陈现正立在门外远远的朝二人张望,虽然离得远了已经看不清眉目,但昨日二人才见过,是辨得出身形的。
再回头看了看张芝麻,赵修海略略放下心来,因怕骑马呛风,她回程时将帕子罩在口鼻之上,头上再拿披风的帽子一遮,只留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外面。
陈现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那个人就是你的大哥哥,名唤陈现。”
张芝麻的声音里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就是,就是我的大哥哥吗?”
“嗯,除了他,你还有三位亲哥哥,另外还有数不尽的堂兄堂弟。老陈家旺男,这是满城皆知的事情。”
张芝麻眼睛里闪出泪花来,“我其余那三位哥哥,都是怎样的人呢?”
“昨日我见了你的大哥陈现,他岁数约莫与我上下仿佛。为人稳重,做事老练。还见了你的四哥陈琢,他性格跳脱一些,也爱骑马,与你生的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骨架大些,眉毛浓重些,保不齐会被人当做女郎。其他两位,我都不曾见过,也不知道名字。我回头让人帮你打听打听。”
张芝麻闭口不言了,沉默许久后,才继续发了话,“听说她一直在病中?”
赵修海闻言了悟,这个“她”,指的必定是陈夫人。
“对,十几年了吧。应该是当年丢了你以后,陈夫人便断断续续就生起病来。你若担心的话,咱索性择日不如撞日,这就打马回去。”
张芝麻大惊失色,“不,不必。再等等!”
赵修海不解,“这是为什么?你不比我,你是认父母,我是认岳父母。我担心自己不招人喜欢,你又担心什么呢?”
张芝麻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头很乱。我盼着见到他们,也害怕见到他们。”
赵修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那咱们就等以后再提这个话题。”
张芝麻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驱着马朝家的方向去了。
刚到门口时,李叔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老爷诶,您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躲躲,您快躲一躲!”
话音刚落,一个娇俏的姑娘就扯着高笼鹅的耳朵出现在门洞子里。
高笼鹅愁眉苦脸地弯着腰塌着背,尽量迁就着对方的身高。
“你就是赵修海?”那姑娘问道,声音里还有些许稚嫩。“这位,想必就是嫂夫人了?”
张芝麻和赵修海见到这位姑娘却有些震惊,原因无他,实则是她与张芝麻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摆出这副张牙舞爪的架势的时候。
难道这位也是陈家人?张芝麻疑惑。
赵修海瞅了瞅李叔,“怎么回事?”
李叔苦着个脸,之前还当这个甄家小姐是温顺的小猫,今日方知是个呲牙的老虎。
“好叫老爷知道,这位姑娘是隔壁甄家的大姑娘。”
竟然是她!
看到她与张芝麻五分相似的长相,赵修海这才明白当日香兰提到这姑娘将来会成为自己妻子的原因。
想想也挺好笑,这世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谁能代替的了谁?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当真是愚不可及!
“甄家大姑娘,不知到此,是有何指教?”
甄盼儿将小脸儿一扬,“素日只知道隔壁住着一位举人,今儿我才知道这举人还能做乱点鸳鸯谱的事情!所以我便索性登门来问问。”
外人面前总是一张淡定冷漠脸的赵修海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这可算是丢人丢到家门口了!
高笼鹅这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