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书公子浅然一笑,温雅有礼。
他在前引路,车夫随其后。花颜放下帘子,看着双手紧握的女子道:“若能跟着我,便自跟着。”
“为何?”尚书之女听不懂她这话,歪头看她――虽大红盖头掩了面容。
“本宫所言,你听着便是。”花颜悠悠说道,意味不明。
对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把手重重一握,算是抗议了。
花颜此刻没那闲心教她礼数,一颗心都在前头的阜书身上。
长公主亲自送嫁,迎嫁之人一人前来,怎么说都十分不敬。这阜书……
花颜眯眼,把玩着腕上银镯。
将近行了刻钟,在许多人议论之下到了阜书府邸。
花颜掸掸衣袖,端得是自然,笑着将新娘扶下马车。
抬眼看时,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若按规矩,送嫁到时便是成婚之时,亦或者隔日进行,然这阜书宅邸,依旧青瓦白墙,丝毫象征喜庆的装扮都没有!
花颜自是不悦的,眉眼也就冷了些,挑眉问阜书,“阜书公子,南夷成亲想必是别具一格?”
阜书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说什么,笑言道:“阜书自小孤身一人,独来独往惯了,这些繁琐之礼也就免了。”
“免了?阜书公子不考虑本宫,本宫也是理解,但若亏了新娘子……”
“听闻尚书之女仪态端庄,识文断字,琴棋书画皆是极好,想必也能理解在下这般作为。”阜书依旧笑意不减,甚至还透着尊敬。
理解?哪个当嫁女子能理解夫家这般薄待的?
花颜依旧眉眼清冷,扶着尚书之女不进门。
“长公主,南夷离京城那般远,习俗不同也是情理之中,况且阜书公子自幼一人,哪能如京城那般操办。”
哟,花颜倒是小瞧了她。
这句话可真是说到点儿上,一来责怪皇帝远嫁了她,二来又赌气说着阜书家境贫寒。
真真是两头都得罪了。
难道她爹没与她说过阜书此人么?
花颜转而又释然,尚书想必是不想让她女儿知晓花辞要对付阜书的,否则她还能自愿嫁来?
想必在她心中的阜书,当该是个翩翩君子的。
花颜冷呵,“新人最大,本宫也随了她便是。”
对这婚嫁,只二字――荒唐!犹如小孩过家家!
但索性,这也不是花辞最后的意思。尚书之女,只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在阜书引领下,将她送入房间。
花颜可真真是知道了阜书是有多“孤身一人”。
诺大的宅邸,一个伺候的丫头仆人也无。就只有阜书一人而已。
数年之前到他宅邸,花颜还是如常人般所想:南夷距最近的城镇也该有数十里,请人不方便,况且也没人愿意前来此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望不见天尽头,也就使人心中郁郁然。
然心里有了疑虑,又有了“南夷擅诡术,兴教派”的说辞,花颜再看此处宅邸,怎么瞧都透着森森冷意。
宅子没了烟火气,便是死气沉沉的。
阜书在前走着,一手执于身前,一手负于身后,俨然一派书生模样。
花颜跟着他,上下打量着他的背影。阜书虽瞧着清瘦,像极了文弱书生,然只是像而已,他走路时,下盘极稳,步步都极有力道。
步步……花颜眸光凝住,仔细盯着他布鞋看着,每每下摆随走动掀起时,鞋底便会有一小部分自眼前一晃而过,那是……红色的。
谁家布鞋底是红色的?况且扎的千层布是正常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