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踉跄,终是不敌,倏然跌倒在地。
“爹地!”阴倌凄厉的嘶吼远远传来,不过眨眼便到了他身前将他扶起。
他紧紧扶着他,似抱着生平唯一的执念,他眼里泛起黑雾,渐渐凝滞,滚滚而落。
“娃儿……爹地累了,若就此死去,亦未尝不是好事啊……娃儿,我已将令牌给娘亲了,去找她吧……她会扶持你坐稳这冥王之位的……去吧……对了,把菩萨放了吧……”他嗓音低低,语气浅浅,像在耳畔低喃,又似从天边而来。缥缈虚无。
阴倌眼中黑泪滚滚落下,却就是不走。
他抱起容绝,速度极快地越过曼陀海,往冥殿而去。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爹地这么轻……像是只有魂魄与骨架的重量。
他眼里有渐渐泛起的戾气,他总会把那些使得爹地如此不开怀的人通通杀了!
冥界的天,似乎更黑了,连许久未见的滚滚黑云都凝结于天幕,压得众鬼的三魂七魄有似千斤之重。
范谢二人只觉眼前一阵红光闪过,便不见了踪影。
范无咎收起伞,抖了抖雨水道:“又是阴倌吧,何时能慢些?”
谢必安道:“抱着容绝呢?”
“嗯?你看清了?”
“冥君近些时日总是偷吃那好吃的果子,身上有那味儿呢。”
“……谢必安,你属狗的?”
“滚!”
范无咎大笑,搂了他肩膀哥俩好地道:“谢兄,非是我说你。你真真是像个,怎说呢,像个……”
可怜见的,范无咎自小肚内无甚墨水,此刻想不出个形容词儿,一时只觉嗯……书到用时方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