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叫唤皆无人响应后,顾夜凝心头既懊恼又冒火,不由的加大了嗓门抱怨了一声:“楚子逸你个混账东西到底死哪里去了,真不让人省心!”
这一喊,用力过猛,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以至于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天旋地转,本来还在颤抖的腿连抖都抖不动了,软成了两条刚烧熟的糯米年糕,半点撑不住,直挺挺的瘫软了下去。
[这宗门的毒真狠,这般折磨人,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等我把金矿搞到手了,非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以牙还牙,泄了我的心头恨!]
她恨的牙痒痒,奈何眼前一片雪花根本无能为力,只得由着自己直愣愣往地上栽去。
所幸老天有眼,关键时刻有一个男子推开门,健步如飞的冲到她面前,牢牢的锁入怀中。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不真实,是哪个盖世英雄从天而降了?
冷风把男子长长的青丝吹的轻盈飘飞,仿佛那盖世英雄从沙场上凯旋而归,载着满身的荣耀和光芒。
外头刺骨寒冷的夜风呼啸着灌进屋里,她在他身前却未受半点波及,反而借着他身上的温度,觉出了几分漫漫暖意。
这样的感觉,莫名熟悉。她悬着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而能让她安心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盖世英雄,只可能是她的金矿。
顾夜凝如释重负,抓着他的手臂,心情愉悦的开口道:“我一直在等庭书君……”
“这毒箭没毒死你性命,倒是毒瞎了你的眼睛。”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前的男子冷冷的打断了。
[喂……什么毒瞎了我的眼睛?毒坏了你的脑子才是,天这么黑,我能认出你来很厉害了好吧……]顾夜凝气闷。
见她闭口不语,楚子逸只当她嫌弃他,哼哼道:“怎么,一直在等庭书君?有这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你就这么挂念他?”
“我挂念狗!”顾夜凝气的脱口而出。
楚子逸的身子短暂的一愣后,无声的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到塌边丢了进去。
“你干嘛!”顾夜凝被他说风就是雨的举动激的紧张,恨恨的瞪着他。
楚子逸双手环在胸前,审犯人似的凶巴巴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吗?下床乱动,扯着了伤口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怪我?我醒来屋子里一个鬼影都没有,喊你半天也没回应,口渴了只好忍着伤痛自己下床去拿咯!”她撅着嘴,说的真假难分。
“说你傻你还真傻。”楚子逸暗隐笑意嘲讽道:“想喝水,你大声叫它两声,它自己就会过来了。”
“你当我白痴啊?”
“是啊,母老虎不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嘛。”楚子逸点头又重复了一遍。
顾夜凝也顾不上什么疼不疼虚弱不虚弱了,抡起腿就是一脚:“滚远点。”
楚子逸钳制着她的脚,俯身下来:“你怎么总对本公子动手动脚的,我是不是该理解为……打情骂俏?”
顾夜凝白了他一眼:“我巴不得打死你。”
“是么?那你为什么替本公子挡箭?”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在给庭书君挡箭?”她嘴硬反问。
“我就是知道。”楚子逸拉下面色逼近了她的脸。
顾夜凝呵呵一笑,干脆坦言:“因为你死了,我的债就讨不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仅此而已?”他追问。
“不然呢?”
“本公子天赐绝颜,你不如再好好想想?”楚子逸不死心。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死缠烂打之徒?他到底想说什么?]顾夜凝棋逢对手,自叹不如。
“公子记性怎么这么差,本姑娘说过了,我对你撑死也就是见钱眼开罢了。”
“见钱眼开?”楚子逸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手却依旧扣在她的脚踝处:“既然你那么喜欢钱,那我还真就拖着不给你了。”
“不给就不给,早料到你会言而无信。”顾夜凝以退为进假意翻脸,别过头去假装不理他。
“生气了?”
“没有。”她往里头挪了挪,没好气的回答。
“听说生气会使血气淤滞,万一你要是淤死了,我欠你的五十万两,是不是就一笔勾销了?”
“你才死!”顾夜凝连忙满把捂住他的嘴,瞪着他恨恨的说:“早知道就不给你挡箭了,让你死了算了,到时候我把你的肉切成块,称斤卖了,应该也值不少钱。”
“嘴硬,你终究是替我挡了不是么?”楚子逸弹了一记她的额头。
顾夜凝哑口无言:“我后悔了,后悔了不行吗?”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记住的。”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畔,像猫的爪子,挠的她直痒痒,顾夜凝显得有点窘迫,慌乱的推开他道:“别客气,你记住那五十万两就成。”
“好。”
“我实在渴的厉害想喝些水,所以,能松开我了吗,天赐绝颜的楚子逸?”
“我若说不想松开呢?”楚子逸坏笑着注视着她,纹丝不动。
“那你就试试看。”
两人又怼上了,彼此对视着谁都没有让步,时间仿佛随之一并停滞,此时院墙外头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闪过一束巨大的光,照的屋子里透亮透亮的。
顾夜凝眼前恍惚,仿佛生出了幻觉,觉得自己此时身处在繁华热闹的花灯会上,外头的火光恰似黑夜里的焰火,焰火之下,楚子逸紫冠墨颜,满是深藏不露的隐隐笑意。
她看的失了神,不得不承认他生的确实好看。
彼其之子,美无度,美如英,美如玉。眼前的这个男子,纨绔如何?浪荡如何?始终只有他配得起天赐绝颜四个字。
耀眼的光亮陨落,楚子逸的面庞重新隐入漆黑的夜色里,喉咙干裂欲焚的痛觉将顾夜凝拉回现实。
与此同时,楚子逸也松了手,起身走去茶案边倒了杯白水过来。
不等顾夜凝伸手去接,他便自管自一仰头喝了下去。
“你……”顾夜凝自作多情的手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楚子逸装作没看见一般,泰然自若的咂吧着嘴嫌弃的说:“这白水又凉又寡淡,不如新鲜的热王八汤好喝。”
“这还用你说?”她小声嘀咕:“就只会放空炮。”
一句腹诽,尽被楚子逸听了去,他姿态得意的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本公子看你可怜,当真让小阿饼熬了些,所以你最好收回刚才对本公子的污蔑。”
“这么殷勤,你不会是下毒了吧?”
楚子逸煞有介事的叹气道:“知我者莫若夜凝姑娘,可惜你如今百毒不侵,毒不死了。”
“百毒不侵?”顾夜凝只觉得好笑:“和你呆久了,的确是要百毒不侵了。”
楚子逸笑眯眯的看着她:“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