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允清:“我……”
楚子逸无意与他们再生争执,背着双手转过身去:“庭书君,我们走吧。”
“是。”林庭书飞快的扫了眼亭中之人,收起剑面无表情的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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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楚子逸不留情面的挥袖而去,侯允清感觉比被挨了巴掌还不舒服,悻悻退回到中年男子身边,俯首道:“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中年男子褶皱层叠的面庞上满是彻骨阴冷之色,森森然开口道:“楚子逸太过主见本就难以拿捏,林庭书又一心向他油盐不进,徒有一个蒙椋横冲直撞喊打喊杀。楚子逸若被一个女人消磨了斗志,老夫的血海深仇和苦心经营的一切计划,怕是无望了。”
侯允清额头的青筋随着他的心脏飞快的跳动着,弓腰主动请缨:“先生不如让允清去他身边,一来便于传信,二来也好……盯着瓜夜凝。”
“盯着瓜夜凝?”中年男子跟着重复了一遍,鼻子发出一声轻哼:“不必了,你就安心留在老夫身边。盯女人的事,还是交给女人来做更合适。”
说着,他朝默默杵着一言不发的赵媛媛勾了勾眉毛,命令道:“还记得老夫是如何教导你的吗?好好陪着楚子逸,必要的时候莫要心软,帮他一把。”
“可是……”
“怎么,连你也要忤逆不成?”
赵媛媛抿着嘴慌忙摇头,顺从应声:“我知道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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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书并肩于楚子逸身旁,步调出奇的一致,两人各自沉默着,直到楚子逸开口道:“把疑虑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想问什么,问吧。”
“并无。”林庭书言简意赅。
楚子逸停下步子:“你信我么?”
“信。”
“那好,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我支持。”林庭书第一次抢话,坚定的注视着楚子逸:“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任何决定么?”
“任何决定。无需解释,无需缘由。”
“为什么?”
“因为楚子逸这三个字,比什么都值得。”
夜幕之下,寒冷凛凛,林庭书逆风而立,为楚子逸挡下了潇潇寒风。
楚子逸心生动容,握住他的肩膀无比郑重的承诺道:“有你这句话,我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对得起你的值得。”
巷头的纷争彻底平息,人群散去,此时是连张扬大作的夜风都骤然停了下来。街头巷尾寂静无声,天地广阔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们彼此面对面站着,年纪相仿,身形相近,相互扶持出生入死走到今天,就如同一对影子般,谁也无法舍弃谁。
严寒早已在无知无觉中默默入骨,昼短夜长,如今夜这般漆黑的夜路还有很长很长。
云层笼罩,林庭书的头顶望不见星星,可他坚信,楚子逸是唯一能在晦暗中带着他摸索前进的那个人,他永远不会背叛他,更不会舍弃他。
林庭书越发坚定了信念,转言道:“对了,在夜凝姑娘受伤之前,我收到了商其的传来的信物,公子且看。”
“商其的信物?”楚子逸眯眼。
“正是。”林庭书暗中将藏在腰间的小物件取了出来,交到楚子逸手中。
那是一块黑色的小石头,粗糙丑陋毫不起眼,除非拿进了细看,黑色的底纹里隐隐约约现出点点金色。
“金矿原石?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金矿还给我么?”楚子逸仔细掂了掂。
林庭书默认不语。
楚子逸:“商其确实不容易,只是夜凝姑娘伤痛未愈,得辛苦他再多等你我几日了。”
林庭书想了想,提议道:“夜凝姑娘贤良淑惠,你若放心不下,可带之同行。”
“贤?良?淑?惠?”楚子逸虎躯一震,想起她三更半夜潜入他的屋子里给他喂药的情景,不禁汗颜:庭书君啊庭书君,你这次是彻头彻尾的看走眼了……
只是他到底忍住了,摇摇头故作嫌弃道:“本公子腰间挂着自己的脑袋已经够重了,可不能再挂一个。”
林庭书懂其含义,顺其意道:“那我连夜回书过去,告诉商其我们三日后启程去见他。”
“要不还是五日吧。从前商其不总说自己孤家寡人闷的慌,如今有金矿陪他,就让他好好过足瘾吧。”楚子逸摸了摸自己的唇下痣,再度露出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