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也的突然身故,意味着夏绻再不能安然隐匿于世,出于种种考虑,楚子逸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即刻启程北上。
临行前,众人各自忙着收拾东西。顾夜凝来时匆忙,除了一柄短剑和几件换洗衣物外,根本没什么别的随身物品,再上路时,自然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的。
楚子逸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直没有再说过话,顾夜凝无意多问,便独自一人出了帐子透透气。
大漠的天气一会儿一个样,先前还在下雪,这会儿又开了太阳。
只是沉郁的气氛始终没有消散,时值晌午,不远处的溪水边有一群人忙着刷马,各个低着头一言不发。
顾夜凝在忙碌的人群里看见了商其和蒙椋,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
“商其君,蒙椋君。”
蒙椋一听是顾夜凝的声音,这才抓着刷子直起身来道:“夜凝姑娘,你来了。”
“嗯,你们在刷马吗,要不要我帮忙?”
她不过随口客套,怎料蒙椋心不在焉的随口接了句:“行吧!”
“喂喂喂。”商其插话阻拦:“蒙椋你这人,说你不解风情还真是不解风情,刷马这种糙活怎么能让个姑娘家做?”
“老子……”蒙椋沮丧的停下手里的活计,骂骂咧咧:“你也知道老子是个粗人了,只懂舞刀弄剑,你让老子一刀砍了杀害族长的凶手,老子义不容辞,你让老子哄姑娘开心,老子不懂。”
商其无奈叹气:“你这样可怎么得了,难道想打一辈子光棍不成?要不得空我教你几招?”
蒙椋嫌弃的弯腰蘸了些溪水,边刷马边拒绝道:“老子才不要学这些,你要是有这闲心思,不如去劝劝公子,老子瞧公子平日里对夜凝姑娘呼来喝去的,你和他是旧识,你劝他对夜凝姑娘态度好点,他一定会听的。”
顾夜凝听不下去,背过身去假意看风景,商其凑到蒙椋耳边小声调侃道:“蒙椋君何时替一个女子说话了,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蒙椋听了,眼珠子一瞪,破口反击:“莫要拐弯抹角的绕到老子头上,我看是你自己看上她了吧!”
商其眼皮一抽,还没开口,就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萧瑟横在了眼前,眼睛瞪的比蒙椋的马还大了三倍,问蒙椋道:“你说商其君看上谁了?”
蒙椋心情不好懒得拐弯抹角,耸耸肩道:“这儿就这么几个人,还能有谁,总不能是我吧,商其君你就承认了呗。”
商其往蒙椋身上一靠:“那可不一定。”
“如此看来很是般配呢!”萧瑟顺水推舟,拉起顾夜凝就走:“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
顾夜凝跟着萧瑟到了小溪的上游处才停下来,她抬了抬眉毛道:“师兄想一直这样牵着我么?”
“哦。”萧瑟慌乱的连忙松开。
“说吧,什么事。”她问。
萧瑟:“你跟师兄离开楚子逸他们,回宗门去吧。”
“回宗门?”顾夜凝眯眼:“为什么?”
“你说喇也称楚子逸是七殿下,且不论这死而复生的七殿下是真是假,他们要北上大兴城却是事实,大兴城如今可是是非之地,处处明枪暗箭,你我何必去淌那里的浑水?”
“正因如此,我才越发要去,楚子逸欠了我五十万两,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作罢了。”
“师妹!”萧瑟情急:“你想要五十万两,师兄多接些买卖给你赚来便是,你何必要让自己冒性命的风险!”
顾夜凝认同的拍拍他的肩道:“好啊,那师兄就多赚一些,待我大兴城回来,好生款待我吃香喝辣便是。”
说着,她便满不在乎的走了。
“师妹!师妹!”见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心转意,萧瑟无奈的追上去改口道:“那我随师妹一同去吧。”
“又没人欠你债,你去干嘛?”
[大概是我欠了你吧……]萧瑟嘀咕。
“嗯?”她挑眉。
萧瑟连忙清清嗓子正色道:“你不是说楚子逸有一块青玉方石么,我思来想去会不会是玉玺啊?古往今来俗套的戏码里不都喜欢抢玉玺嘛?喇也的死必定与此物脱不了干系,我得跟着找机会查一查才是,再说了,有我在多个照应,指不定又有什么时候需要我扮女人了呢?”
“玉玺?你见哪个皇帝用过这么大的玉玺?见鬼了吧!”顾夜凝夸张的比划着尺寸:“还有,你扮什么女人,不怕楚子逸认出来吗?想跟我走的话,还是继续好好扮郎中吧。”
萧瑟连连点头道:“行行行,师妹让我扮什么,我就扮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你自己说的,真让你去死的时候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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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轴转的繁忙过后,终于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
楚子逸牵着马从营地的栅栏里走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林庭书、蒙椋和商其。
相对蒙椋的没心没肺,林庭书似乎显得心事更重了不少,他以保护楚子逸为使命,却几次三番的眼睁睁看着他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