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忧?是季无忧!
“你上哪去了?!”顾夜凝急忙上前查看,她还以为他被小阿饼怎么了。
季无忧笑笑道:“你以为我上哪去了?”
“我以为你被人大卸八块弃尸荒野了!”
“你终于也有在意我的一天了。”季无忧心底纠起复杂的情绪,看着跟前满脸是灰的姑娘,情不自禁要伸手替她擦一擦。她是他喜欢的姑娘,怎么能舍得其这般模样?
只是被萧瑟横插进来,打断道:“你怎么知道秦夫人出事了?你看见了什么?”
季无忧悄悄收回手放回身后,正色道:“嗯,我方才去了冷院,里面一塌糊涂。”
顾夜凝无声的和萧瑟对望了一眼道:“走,去看看。”
一行三人飞快跑进冷院,大门敞开,里面不仅空无一人,更像是遭了洗劫一般,桌椅茶盏打翻在地,混乱的泥脚印上还沾了一大把细长枯黄的头发。
萧瑟蹲下来,沾了点茶水闻了闻:“寒椿树液。”
顾夜凝跟着沾了些道:“还是温的,糟糕,看来秦夫人这一次是被北澧侯逼到绝路,孤注一掷了。”
萧瑟大惊:“不会是死了吧?”
顾夜凝:“恐怕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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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就在一个时辰前,冷院里一前一后闪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面容憔悴眼眶凹陷,与屋子里的秦晚衿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秦晚衿摸着自己的脸,显得十分惊恐。
那人悄悄亮出黑色符纹的小石头,压低声音小声道:“夫人莫怕,是我。”
秦晚衿认出了她的声音,更诧异了:“夜凝姑娘?”
她转而看向另一个道:“这位姑娘又是……”
不想张口传来的却是男人的声音:“我是他师兄。”
秦晚衿:“你们这是……”
顾夜凝拉了她到屏风后的隐蔽处,小声耳语道:“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片刻之后。
睡了整整一夜的秦晚衿醒了,她一言不发,走去洗漱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身颜色艳丽却略带陈旧的衣裳。
衣裳并不合身,显然偏小了不少。
她从容自若的起身,拖着沉重的镣铐推开大门,挺直身体对外头的值守的门卫喊话道:“来人呐,传话下去,就说我要求见北澧侯。”
脚上的镣铐在地上拖拉着,发出刺耳的声音,秦晚衿对此习以为常,缓缓的走去桌案边。
炉子上的水开了,在炉膛里翻滚着热烈的泡泡。
秦晚衿用厚实的粗布卷起铜质水壶的把手,轻轻的提起来,倒入茶壶中。
茶壶里的茶叶受热舒展开,由干瘪蜷缩,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这茶叶是她当初偶遇先帝的时候,从大兴城里买的,清凉去火,名曰雪露。本准备带回家去,没想到,她再也没有回过家。
一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恍然如梦。
陈年旧茶泛了黄,散发出稀薄的茶香,门外如期传来了响动,是北澧侯来了。
正如每次他来看她一样,推门直入,唤了她一声晚衿。
此刻的北澧侯气色甚好,接连的战事不仅没让他觉得疲惫,反而越发精神了。
他走到她面前,用剑柄轻蔑的勾起她的下巴问:“听曲免说,你要见本侯?”
“晚衿见过侯爷。”秦晚衿破天荒的行了个礼。
北澧侯仰头笑了出来:“半年了,你终于也有主动与本侯示好的一天。”
秦晚衿淡淡的笑了笑,拿初浴沸水的茶盏洗了第一开茶后,倒入一旁的青瓷广口钵中:“我想明白了,人不能总被困在过去,得势者得天下,我应当识时务些。”
北澧侯终日阴冷的脸上,露出不可莫测的温柔,抚上秦晚衿的脸,仔细端详着:“今日你为了见本侯,还做了些打扮。”
“实不相瞒,其实今日,我有一事相求。”秦晚衿显得格外镇定,直言不讳。
“求本侯放过你儿子?”
“什么事都瞒不过侯爷。”
北澧侯幽幽道:“他可是七殿下,你说本侯怎么可能答应?”
“侯爷哪怕囚禁他也好,只求留他一条性命。”
“本侯若是答应你,对本侯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