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奥德兰的春天,大概是历史上最冷的一个。
萱阳回到学校,莫名觉得冬天仿佛要提前来临,没来由的冷风嗖嗖,让她想下意识打个哆嗦,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从学校大门进去走了一段路,灯光亮堂堂的,但由于时间比较晚,几乎看不见学生的身影,长长一条路,只有树影幢幢,摇摇晃晃,诡异得可怕。
沿路到了约莫一半的位置,萱阳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下,买了杯热咖啡。
随后,她经过小道,这是回宿舍的的必经之地。
月夜下,面前站着妮曼。
“表姐有事吗?”萱阳刚喝了口热咖啡,倒也没多害怕,镇静地迎上对方尖锐的视线。
“我只是来问你件事。”妮曼缓缓走到她跟前,光影下,充满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萱阳将杯盖子盖上,“你请说。”
“你在拉练时,有没有对德比开枪?”妮曼的眉毛上挑,毫不客气地逼问道,“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来者不善,萱阳并不想跟她在这里纠缠,尤其在对方显然不怀好意的情况下,“这件事已经在走司|法程序了,如果有需要,我会接受检|察官、刑|警的调查,而不是您的质问。”
妮曼的眉心不悦地拧起,“萱阳,你这是什么意思,德比是我的表妹,她被人害成这样,我难道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吗?”
萱阳绕过她,径直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妮曼是军|事学院出身,身手利落,扯住她的手臂,狠狠往后一拉。
她趔趄着没能站稳,头顶上便是一个拳头往下砸。
萱阳朝旁边一躲,她想拿枪,可经历过德比的事情后,她下意识控制住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冲动动手,倘若妮曼再受伤,事情被捅出去就更难收场了。
何况妮曼虽然脾气冲动,但好歹是经过七八年专门的格斗训练,成绩在军|事学院名列前茅,有奥德兰专业军|人过硬的素质,擒住她的手,将伪装成戒指的枪丢去一边。
萱阳心底一惊,被她按住双手。
“老实点。”四下无人,安静得令人心慌,妮曼冷森森地看着她,强行将挣扎的萱阳拖按到旁边的树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妮曼用力在她膝盖上踢了一脚,萱阳被迫跪在了地上。
“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萱阳扭过头,膝盖被粗糙的地面摩擦破了皮,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咬着牙,不能让眼里涌起湿意,“你有检|察院的调查令吗?”
“不说也行,那你今天,就别想完好如初地从这里走出去。”妮曼凑近她耳边,像传说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和狡诈的星际异兽那样龇牙,“你们害死了我的母亲,若是慕安继位,我们家也别想好过,既然左右是死,我就是对你做了什么,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对吗?”
人都是恐惧死亡的,妮曼想骗她说出温丝其实没死,只不过被他们拘禁来换取保命生还的机会,有了这段录音,击垮慕安就更多了几分倚仗。
除了谋害德比·亨廷外,还有涉嫌谋杀温丝、温筠未遂,这是双重的罪名。
没想到萱阳被她着跪在地上,还是冷静道,“姑姑在星际风暴中过世,我也很难过,但还是希望你能尽早走出来,不要过分沉浸在过去。妈妈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究竟是在星际风暴中遇难,还是被你们谋害,你心知肚明。”妮曼掐着她的脖子猛地用力,勒出一道红痕,后又松开。
萱阳喘着气,难受地咳了两声,但还是不肯退让地望向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很好。”妮曼气急败坏地扇了一个耳光,仿佛她在打着的人,就是谋害她母亲的慕安。
萱阳耳边猛地开始嘶鸣,连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都模糊了几分,“这件事不明白,德比的事总该知道?”
萱阳皱着眉,不知道她今天抽了什么风,到底想要做什么。
妮曼拽着她的头发往自己的方向扯,“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样,穷寇莫追,人被逼到绝路,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我在木屋里遭到了德比的非正当攻击,并产生了生命威胁,所以才不得不采取正当自卫。”萱阳迎向她犀利的视线,里面有团怒火中烧,“表姐,这就是答案。”
妮曼已然说不出话了,好半晌,她才用力地点点头,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好吧,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的声音落下,树后面走出几个面貌极其丑陋的男人,或许是学校里的学生,或许不是。
萱阳隐隐有了不详的预兆,尤其是对方双眼里毫不遮掩的贪婪,令人发自心底的恐惧。
“你或许不认识他们。”妮曼将萱阳按坐在地上,她半蹲在她身后,一手抓着她的下巴,逼着萱阳望向对方,另一只手将萱阳两只手都抓住,森森的声音让她从头冷到脚底,语气里带着掩饰不去的讽刺,“但他从小很仰慕出身高贵的萱阳殿下,非常,非常,非常渴望有一天,能拥有跟殿下近距离接触。是不是,费雷德?”
那个叫费雷德的人快步走上前。
萱阳心底开始慌乱了,她起先以为妮曼大概只会用暴力逼她就范,但从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手段。
在妮曼的点头默许下,费雷德站到她跟前,那双粗糙的大手已经搭上她的膝盖慢慢摩挲,她的手心像粗糙的磨砂纸,刮得膝盖生疼。
他身后还有几个同样向着这儿观望的人。
“这几位你可能也不认识。”妮曼很享受她此时流露出的恐惧,近乎到了变态的程度,“等他们成了你的裙下之臣,我再挨个给你介绍,肯定能让你终生难忘,午夜梦回都时时想起,变成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萱阳几乎快要呕出来,像被毛毛虫缠上般恶心,但双腿已经被费雷德按住,他和妮曼一前一后地夹击,令自己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萱阳挣了下手,冲身后的人喝道,“妮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犯法?”
“无所谓了,反正什么都没有,失去了一切,也不在乎犯法或者不犯法。”妮曼狠狠摁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她手背一片红肿,“倒是你,看你从云端跌落到尘埃中,我心里格外舒坦。”
“哪怕你母亲不在了,你也是奥德兰法律承认的公主。”萱阳拼命想躲,可费雷德拽住她的双腿,将丝袜一把撕碎,“你这样做,是将自己逼上绝路。”
“在奥德兰,哪有什么人知道我啊?知道的也都只有你。”妮曼嘲讽地看着她,“如果没了妈妈,我就是阴沟里的烂泥,既然要做烂泥,我也要拉着慕安的女儿一起,还有你的弟弟索尔、伊恒,你们越痛苦,我就越高兴,大家一起在烂泥中挣扎。”
她的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萱阳从没感受到这样的恐惧。
恐惧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呼吸之间,大脑都开始晕眩。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从德比的事情,再到我妈妈,你说出来,我或许还能原谅你,我还能给你一个机会。”妮曼喘着气,也像在经历了百米长跑一样,“否则,就让费雷德*到你说。一个费雷德不够,那里还有很多,夜还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不止是费雷德,另外几个男人同样用兴奋的目光盯着她,萱阳似乎经历了一场生吞活剥,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