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善淡粉色的薄唇抿了抿:“帮一个想害我的人求情?”
其实柯栩完全可以把任道议揍一顿,然后绑了挂在大门上,然后站在门内看着他绝望挣扎、哭喊、求救无门,最后被那个骷髅一样的女人一口一口撕开皮肉,扯出内脏,啃成一堆骨架。
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宁子善一定不希望看见他为了自己,沾上满手他人的血,即使那人的是个胆小又可耻的混蛋。
“睡会吧。”柯栩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他打了个哈欠:“昨晚几乎都没睡。”
宁子善应了一声,于是两人一觉睡到下午。
尤诗婷找来的时候午饭时间早就过了,不过她好心地给两人带了两个凉透了的窝窝头。
柯栩有点起床气,打开门的时候一张脸冷得跟寒冬腊月似的。
尤诗婷毫不在意,抬了抬手里的碗:“你们没来吃午饭,我就想着应该给你们送点过来。”
宁子善伸手接过碗,柯栩瞟了一眼,却没让她进门:“有什么事直说。”
尤诗婷微微一笑:“我今天上午在这个村子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我想去,却被跟着的村民阻止了,所以来找你帮忙。”
“可以。”柯栩说:“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出门,你想办法拖住监视我们的村民,我和子善去探查。”
“地方是我找到的。”尤诗婷指了指柯栩,又指了指自己:“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可以让宁子善去把人引开。”
“讲条件?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你需要我们帮忙而不是我们需要你。”柯栩道:“这个村子就这么大,就算不用你带路,我想我们用不了多久也能找到那个隐蔽的地方。”
柯栩故意加重了“隐蔽”两个字,尤诗婷脸上的笑终于冷了下来,她用一种微妙的神情看着宁子善,话却是对着柯栩说的,她说:“昨晚的事我都看见了,你把宁子善护的真好,即使是在那样危险的环境,即使知道任道议那人人品很有问题,危难时他居然还会天真地想要救他……”
尤诗婷用嘲讽的语气,毫不留情地把宁子善犯下的错误指摘了出来,因为他的天真,柯栩才会和他一起置身险境,即使柯栩从没责备过他,宁子善也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自责。
他记得在第一个副本的时候,柯栩就说过自己最讨厌“只想着依靠别人的无脑白痴”,当时宁子善还下决心绝对不能拖对方后腿,结果到现在他终于发现,最无脑的白痴其实就是自己。
那现在柯栩已经讨厌自己了吗?
宁子善心慌意乱。
尤诗婷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欣赏宁子善的窘迫,嘴角嘲讽的弧度更大了:“可是你就算护的了他一时,难道还能护他一辈子?”
一只温暖的手探过来,把宁子善冰凉的指尖攥进手心,紧紧握了一下,似乎是在无声地斥责他的胡思乱想,接着他便听见柯栩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就算我不能保护他一辈子,就算我下一秒就会死在这里,我也一定会保护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宁子善和尤诗婷的眼睛同时倏地睁大。
尤诗婷瞪着柯栩,磨了磨牙,却又无可奈何,僵持了将近一分钟,最终还是尤诗婷妥协,离开前她道:“我有两个问题,关于昨晚的。”
柯栩扬扬下巴示意她问。
尤诗婷道:“昨晚任道议被那个女人袭击了吧?但那女人为什么没有袭击你们?”
柯栩道:“我也不太清楚,初步猜测是因为我们没有吃肉。”
当初没有吃肉果然是正确选择,尤诗婷这样想着,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任道议?”
“只不过小小地威胁了他一下,不过现在好像不用我动手了。”柯栩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稀松平常的语气道:“他已经离开这座宅院,为了不被我找到,恐怕现在已经找了一个好位置藏起来了。”
尤诗婷忽然笑了起来,那是种属于掠食者的,带着残忍的笑容:“那今晚应该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说完后她挥了挥手,留下句明早会来找他们后就转身离开。
柯栩关上门,一回头,被宁子善泛红的眼圈吓了一跳,他先是一怔,继而调笑道:“你这是……哭了?难道是被我刚才帅气的发言所感动,突然就爱上我了?”
听见那种话,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被柯栩这样问,要是承认了的话又很羞耻,于是宁子善抽抽鼻子,嘴硬道:“一本正经的说那种话,简直中二透了。”
“噗……”柯栩笑出了声。
宁子善也跟着笑,笑过之后轻轻道:“柯栩,谢谢你。”
一句谢谢,包含的太多,宁子善没有说明,但柯栩心里明白,他屈起食指,轻轻在宁子善泛红的眼眶下刮了一下,回道:“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