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丽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好,我给你!”转身进了家门。
朱巧红在屋里脱了衣裳还在不停地咒骂。
“娘,你少说两句,家里的钱呢!”
“什么?你还真打算给那死贱人钱?臭不要脸的死贱人还敢要钱?我,我去跟她拼了。”朱巧红气冲冲地要去厨房拿菜刀。
“少废话,钱藏哪儿了,快拿出来,再耽搁就来不及收拾了。”
“什么钱,我没有钱,家里挣的钱都给你哥上学去了,你自个儿不是有钱吗,你爱给你给去,我可不给!”
林文丽是真后悔当初把钱给了她,这钱到了她手里,就别指望能拿得出来了,守财奴似的守得紧紧的,一心只想留给她的宝贝儿子。
“我现在手里要是有那么多钱还用得着问你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别说我丢脸了,要是被记者看见了,写文章登在报纸上,你在省城上大学的儿子一样丢脸!”
说起儿子,朱巧红就紧张起来:“不会吧,咱村里的事,省城也能看到?”
“不然你以为呢,被我哥班上的同学知道了,让他脸往哪儿搁去?”林文丽仗着她娘不懂,危言耸听。
“那,那我先借你,你得还我。”
“还就还,少废话,快拿出来。”
朱巧红这才抠抠搜搜地从床底下的一大堆杂物中扒拉出一个乌漆抹黑的小罐子,撬开了掏出一个手绢包,带着割了她肉的神情数出两百块钱给了林文丽:“没了,就这么多了。”
林文丽不耐烦地一把抢过来,添上自己的七十块,咬牙切齿地甩给了林夏禾:“拿着钱赶紧给我滚!”
林夏禾笑眯眯地接过钱,认真地数了一遍:“行,我说话算话,咱们以前的事,就算一笔勾销了,以后的账,以后再慢慢算。”
把钱装进口袋里装好,挑起两个粪桶,施施然地走了。
林文丽疯狂地大喊:“都待在屋里干什么,赶紧出来给我收拾啊!”
一直缩在屋里头的他爸林土胜踹了一脚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儿林文好:“没听见你姐在叫你吗?还不赶紧去!”
院子是泥地,大桶的粪水渗入土里,再怎么收拾也是臭气熏天,林文丽都快绝望了:“这可怎么弄啊,你们还不快点想想法子,这怎么弄啊!”
“对,填土,快,快去挖点土来,填上。”
这一家子都是好吃懒做的货,干活也干不利索,林文丽见使唤不动他们,只好自己亲自上阵,去外边挖了土回来铺到院子里,以期能遮盖住那恶心的臭味。
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把林夏禾骂了个狗血喷头,这脏污泼辣货,居然做得出来这种事,难道以前那唯唯诺诺的懦弱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等等,不对!
林文丽突然愣住了,以前的林夏禾根本就不是这样一个人。
以前的林夏禾,胆小又怕事,叫她往东不敢往西,遇上一点儿事就只会躲起来哭,人又蠢笨,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她的变化应该是从三天前掉下河里差点儿被淹死,被人捞起来之后发生的。
醒来之后的林夏禾性情大变,拎着一把菜刀就去了村尾的王二赖家,把个没脸没皮的二赖子追得光着屁股满村子跑。
接着又大摇大摆地去韩大旺家的菜地里嚯嚯了一番,把人家菜地里的长成的菜都给砍了,她那挥舞着菜刀凶神恶煞的样子,韩大嫂子硬是没敢上前去拦一把。
最后还去她家隔壁的林光荣家里,硬是抓了人家一只下蛋的母鸡,还光明正大地蹲在自己院子前边杀鸡拔毛,一锅炖了吃了。
没想到,吃饱喝足以后,居然跑来祸害自己家来了。
这人这是疯了吗?
真是里子面子都不要了,以后怕是不想在这大石坝村里再过下去了吧!
可是这种种泼辣不要脸的行为,都不可能是以前那个懦弱的林夏禾能够做得出来的,这样的性情大变,只可能有一个原因。
这个原因林文丽最清楚不过了。
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在十岁那年,一场大病之后醒来,脑子里多了往后几十年的记忆。
难道,她跟自己一样,也是在三天前那场大难中重生了?
林文丽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重生又怎么样?自己比她早回来了十年,早就把一切都改变了,这辈子,她林夏禾别想再过上上辈子那些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