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旧愣在原地,久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船长……您还活着?”她以为船长早就已经死了,或者变成了丧尸。船长现在看起来却是像一个人类,只是有点可怕。
船长身上的血液一直往下滴落,几乎是一瞬间就把地上染红了一大片,许月旧看得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己活在一个恐怖片里面一样,她小心翼翼地瞥了船长一眼。船长身上的血液纵使一直都不住滴落,但是仍然没有露出皮肤与脸,许月旧几乎是通过这严重的驼背以及他对自己独特的称呼才能判断出来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我此时此刻还活着,但是我不知道下一秒会是怎么样的。”过了很久,船长才开口说道。久到许月旧好不容易从极度的恐惧中脱离出来了,她便也注意到船长沙哑的声音。从前的船长说话中气十足,一整个船都能清晰听到,大海上都好像有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所以船长的声音的代名词一直都是“高亢”之类的词语,现在船长的声音让许月旧几乎不敢认。
听起来就像要撕裂一样,或许已经撕裂了。
仅仅几天而已,一个正常的人居然会变成这种模样。
船长坐了下来,一如既往地伸手想要拉许月旧坐下,但是似乎是想怕弄脏她的衣服——虽然已经充满了血污,船长只是小心翼翼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并没有触碰到船长,但是许月旧几乎是一瞬间,几个月的默契就让她明白了船长的意思。
她没有避开那摊血迹,很坦然地坐在船长身边。虽然她的任务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急着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此时此刻,沐浴着月光,耳畔响着隐隐约约的海浪声和细细的虫鸣,身边坐着旧友,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她现在只想陪一陪身边这个老人。
船长虽然糊着一身的血,但是许月旧能明显看出来,对方苍老了不少。头顶上的血似乎是比较稀薄,没有一会就露出了一些黑板相间的发丝。
“实话告诉你,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有件大事一直压在我心底,我希望死之前能说出来。”船长坚持着用嘶哑的嗓音说话,许月旧听他说的话,总觉得自己仿佛感同身受地喉咙疼了起来,明明刚刚还喝了不少水的,不知道船长有没有找到那一条小溪,用甘甜的溪水解一解口渴。
船长的唇也随着说话露了出来,干裂得比许月旧没有喝水之前还要厉害。裂缝中露出了红肉,不知道为什么,血没有润湿他的嘴唇。
“要是有酒就好了。”船长闭上双眼,好像是在静静享受着清爽的海风——虽然清爽但也很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从他的语气中,许月旧听到了浓浓的遗憾,她也有点遗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