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带着亲近的笑容,愈发明媚娇艳、绝色无双,“只是出门游历方知世事艰难、江湖险恶,若非如此,华裳还以为天下太平、人人安枕无忧呢。”
“如此看来,裳儿倒是有些长进,倒也不枉费这一番游历了。”玉琳琅欣慰的笑了笑,顺势拍了拍苏清寰的肩。
“确实。”苏清寰微微颔首,随即略有些调皮地一笑,愈发灵气逼人,“师父倒是好享受,难得出门一趟,也没忘了赏乐听曲。”
“你这丫头呀,一见面就打趣师父,当真促狭的很。”玉琳琅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看似嗔怪却不乏亲昵,“你又不是不知,为师最爱的便是李太白那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也觉得这是一种极好的人生态度。咱们武林中人,素来好凶斗狠者不少,会些拳脚功夫就免不了发生冲突,祸福只在旦夕间,就该及时行乐,莫要辜负光阴才对。”
“师父所言极是。”苏清寰讨好地一笑,忽的想起什么,犹豫着道,“师父,华裳有一事不明。”
玉琳琅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来,无奈地摇头轻笑:“说罢。”
苏清寰微微咬唇,遮遮掩掩地说了一句:“我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三年前师父忽然出现在天一庄、要收我为徒一事。”
玉琳琅愣了一下,张口欲言,却注意到了苏清寰带着期盼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冲身后的高台挥了挥手。
接到指令的几个女子纷纷福身行礼后退下,很快只剩下师徒二人。
面对神色凝重的玉琳琅,苏清寰忽然有些紧张。
“裳儿,我为你取了‘玉华裳’这个名字,是因为咱们玉家的女孩子,这一辈就该排‘华’字辈。”玉琳琅叹了一口气,“这三年我也看出来了,你对自己的生母可能没什么印象,苏岩默也不会告知你一切。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我不想多说,毕竟逝者已矣。但是你需知晓,你母亲出身正派青城山玉家,闺名璇玑,是我的长姊。”
顿了顿,她看苏清寰眼中带着震惊,又有几分了然,却没有抵触,心中顿时安定下来,又道,“收徒之事,我只是假借你父亲的名义,并非当真有所约定。
只是你所学的天一心经乃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武林绝学,三年前的你,如稚童抱金行于市井,光凭一个上官棠根本保不住你,所以我才抢在所有人之前出手,将你带入玉仙宫。”
她忽然笑了起来,欣慰又开怀,“所幸你天赋绝佳,欠缺的只是兴趣与意志,如今你学有所成,十九岁稚龄便能突破到炼气化神,我也能对长姊有所交代。”
相对于苏清寰长长的梦境来说,玉琳琅寥寥数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概括了下,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十分简单,然而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吗?
苏清寰出门不过五个月就经历了许多事情,一路北下劫富劫道劫财劫色均有,更何况天一心经这样顶级的武林绝学呢?
这三年中玉仙宫也不知替她挡了多少明刀暗箭,便是玉琳琅最初为她改名玉华裳,使得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也是为了替她挡住那些对苏家绝学虎视眈眈的人么?
“师父,你真好。”苏清寰倏地红了眼眶,倾身将自己埋在了对方怀中。
即便因为那个梦而有所察觉,当玉琳琅将自己苦心孤诣的谋划云淡风轻地概括出来时,她还是忍不住心情激荡——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苦心谋划、愿意无条件保护她,即便是因为她是苏玉瑶,而非苏清寰。
玉琳琅怔了怔,随即宠溺地笑了笑,并不多言,却伸手将人揽住,轻拍怀中人的后背聊作安抚。
良久,苏清寰忽然沉声问:“师父,假如我做了坏事,你还会对我那么好吗?”她的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刚做了坏事,而且对付令狐智一事她动用了玉仙宫的暗线,肯定瞒不过玉琳琅。
她虽然不后悔,却担心玉琳琅得知后会反感——明面上她与令狐智其实无冤无仇,哪里就需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对付他了?甚至令狐智一残,更会影响到尚未得到琉璃紫解药的白清清与陪她求医的慕容行知……
察觉到她蓦然僵硬的身体和语气中不易察觉的紧张,玉琳琅安抚性地轻拍她的背,口气温和而包容:“裳儿,你我相处三年,我自信还是了解你的。即便做了不好的事,你也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我相信你。”
“真的?”苏清寰没发觉玉琳琅有什么狐疑、厌恶、惊怒之类的异常情绪,顿时松了口气,她定了定神,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废了令狐智,他师妹中了琉璃紫的毒还没研制出解药呢,其中还牵涉到玲珑阁阁主慕容行知……我只怕一口气得罪了药谷、素心山庄还有玲珑阁。”
玉琳琅一愣,随即轻描淡写地一笑:“这有什么,咱们玉仙宫本就树敌甚多,不差这几个。”
顿了顿,她又道,“更何况,玉仙宫的势力太大,又与朝廷有所勾连,本就让人忌惮。若是惹急了我,不妨来个合纵连横、一统江湖!什么正道六派,什么三大邪派,都收归我武林盟门下,大家都按我们玉仙宫定下的规矩走,谁也别想再特立独行。”
“啊?”苏清寰忍不住抬眸惊讶地看向她,有些难以置信。玉琳琅一介女流,居然有这样的豪情这样的霸气?
什么一统江湖,就是她父亲苏岩默、剧情中的“邪王”上官棠这两个武林第一高手都不敢如此狂言吧?更何况玉仙宫多为女流之辈,恐怕有这等志气的寥寥无几。
只是……
不知为何,听到玉琳琅这么不假思索的宣言,她竟有些兴奋,且还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