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华湄所料,她还未踏进方落堂,便听见了苏弈宁扯着嗓子吼道:“我苏府乃大唐第一世家,岂会做出藏人这等下作之事,你不分青红皂白到我府上要人,简直欺人太甚,就算你是个将军,也不能如此蛮横霸道!”
“识趣的赶紧带着你的人给老子滚出去!父亲兄长性子温和对你好言相劝,你却在此大吼大叫,谁给你的脸啊!”
宋寒脸色铁青,双眼阴沉的盯着苏弈宁:“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敢对本将军无礼,苏府的教养还真是令人唏嘘。”
苏轻原原本想要拦着苏弈宁,可接到父亲的眼神示意后,便任由苏弈宁去闹腾了。
被人大张旗鼓的打上府,泥人儿也有几分脾性,要不是碍着他宋寒的身份,早就将人轰了出去。
“你的教养又能好到哪里去?堂堂一个将军在此以势欺人,还好意思谈教养!我告诉你,小爷我可不怕你什么将军,我娘子是县主,老子就是大唐县马爷,按照大唐律例,你不可本县马爷不敬!”
“今儿个小爷就在这儿守着,看谁敢进去搜人!”
苏弈宁搬了个凳子大张旗鼓的坐着,堵在了路口正中,将嚣张跋扈演绎的淋漓尽致。
宋寒眼里乍现的一抹杀意,被随后而来的华湄撞了个正着,华湄神色一凛,敢动她的人,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就算苏府有县主撑腰,却也管不到我将军府头上,我家晚儿为了苏府三公子自请离族,眼下晚儿母亲遭歹人刺杀,本将军带回自己女儿回去给她母亲守灵还要看你苏府脸色吗?”宋寒恶声恶气的道,他身后的一众士兵个个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兵刃上,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拔刀攻进去。
苏弈宁拦在路中间,没有分毫退让,嘴里也是毫不留情:“你一个大将军,看不住自己家的姑娘,还好意思同我们要人,况且我家三哥早早就出了府,如今还没有半点消息,我倒要问问宋将军,是不是将我家三哥藏了起来!”
苏弈宁越说越来劲儿,大手一挥,招来了苏府里的护卫:“来人啊,我苏府三公子被宋将军藏在了将军府里头,你们都给老子去宋将军府搜人,务必将宋将军府翻个底儿朝天,找不到人不许回来!”
府里的护卫早就对宋寒不满,家主大公子性子温和,又碍于他将军的身份缕缕退让,好不容易来了个同宋寒正面刚的,他们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个拿出了十足的气势,站在苏弈宁身后与宋寒等人对峙。
宋寒气的脸色发青,早知这个小子如此难缠,早早就该解决了他。
可眼下他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必须尽快找到晚儿,若她将事情泄露出去,他这么多年的筹划可就全完了。
他们越不让搜,说明这里头越有问题,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他不介意撕的更彻底些,宋寒阴沉着脸将手高高举起,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宋将军。”
华湄自人后缓缓踱步而出,看着宋寒似笑非笑。
宋寒眼睛微眯,抬起的手缓缓放下:“荣安县主。”
华湄走到苏弈宁的旁边,淡然自若的道:“搬张椅子过来。”
府里头的人看华湄这架势,就晓得这是要同宋将军硬碰硬了,激动的手忙脚乱去抬了张软榻出来。
宋将军倚势欺人,旁的人都要让其三分,□□安县主是谁,那可是得皇上荣宠的人啊,别说封号,就是院子的匾都是皇上亲笔所赐,将军又如何,还不是越不过他们少夫人去!
华湄瞧了眼摆在面前的软榻,眉头挑了挑,倒是些有眼力劲儿的。
苏弈宁不满了,凭什么他坐椅子,她就有软榻,他想了想起身将椅子踢掉了一边,挨着华湄坐下。
这软榻大得很,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小郎君翘着二郎腿,靠在软榻上,用一副极其不屑的眼神看着宋寒:“今儿个有老子在,谁敢进去老子宰了谁!”
大夫人瞧着他那副纨绔的模样,唇角轻轻勾起,以前只觉得宁儿太过混账净惹事,巴不得他行为端正些。
可今日,她却突然觉得,这崽子无比的可爱,闹这一出简直深得她心。
不光大夫人这么想。府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想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对,他们公子可不是恶人,顶多算是混了些。
就连苏朝南都没有作声,端端立着脸色如常。
尽管如此,华湄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抹兴味,感情苏家主这是看上戏了。
“荣安县主,今日我只为寻小女而来,还请县主通融,莫叫我为难。”
对上华湄,宋寒脸色到底是收敛了些,虽然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毕竟是得皇上盛宠的。
惹了她,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本县主今日并未在府里头见过宋二小姐,宋将军是不是寻错地方了。”华湄端端坐着,一贯的漫不经心看起来与平日里无异,只是那眼里一片冰冷。
宋寒语气渐冷:“这么说,县主是不愿意行这个方便了。”
华湄闻言乐了:“宋将军这叫什么话。”顿了顿,又道:
“宋将军可晓得,本县主在长安国公府待字闺中时,就连皇上亲临,也需要通报才进的了本县主的妁华院,宋将军今日却是好大的脸呀,不但擅自闯了苏府,还嚷嚷着要搜本县主的院子,敢问宋将军,谁给你的胆子!”
后头几句,语气越发凌厉,周身散发的气场压的许多人喘不过气来。
就是宋寒,也忍不住皱了眉,看着华湄的眼神换了又换。
这是长期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才会有的气势,公孙华湄不过一介贵女,哪来这般骇人的气场。
不过此时,他没时间多加思考,就算她气势再骇人,也不过是个女人,他今日可是将府里的精兵都带了出来,还能奈何不了一个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