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完了便继续笑,直至声带哽咽,染上了丝哭腔:“杀戮……我杀戮如此之重……”不也是没有护好想护之人,如今被镇压在这世人一听便遍体生寒的深渊么?
可他说不出口,犹如这样,他便不是孑然一身。
血液又起作用了,透过地上被牵制的那两把残体,剑魂似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的剑身上被染上了血红,持他的男人却一身淡然,周围躺满了各形各色的妖鬼。
自然,被杀死的都为作乱的恶。
但他始终看不清男人长什么样子,他面容之上总是被蒙着一层雾气,怎么都拨不开,只是幸而,声音还能听到。
“啧,我……的名剑,只会平定天下,降妖除祟!”男人欢快的说:“六合会安定,有我在一天,便会还世间一片繁荣。”
他的话尤其大言不惭,却意外的并不让人觉得只是说说就罢。
我字之后明显是他自豪的带上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剑魂没印象。
他想,是谁?主人是谁。
还未想起身份,极其残余的画面又破土而出,露出血雨腥风的一角。
安定未安,繁荣未繁,男人持着剑竟对上了世间无辜之人,他满脸愤恨,杀红了眼,身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异常狼狈。
“我……”周身生人死了一地,男人音如刀磨:“都在做些什么啊。”
是,剑魂想,做了什么?可画面就此中断,再没有残余的裸|露回归。
见实在没有多余的东西供其描摹,剑魂放过自己,不再想。
“这血,”他发出一声喟叹:“有奇效呢。”
……
解决了一桩大事——此后便是彻底摆脱神没剑了。管他幕后人是谁,还想要就自己来拿,定让他有命来无命回!
桃夭心情颇好,不觉间嘴角便被提起弧度,二人还在阴曹地府里也挡不住他的得意之心。
“灼华,”桃夭侧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身旁:“以后无事了,我们是不是便能时刻待在一起了?”
闻言厌灼华不解,道:“我们现下不是时刻在一起?”
虽说总是东跑西跑,没有几天会待在客栈,但自从相识,他们又哪里真的分开过。
嘿,还真是。桃夭面上一喜,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我说的是我们更腻歪一些,”他眼睛亮晶晶的,凑近了道:“行不行?”
厌灼华些许惊了,他道:“你还不够黏人?”
他哪里黏了?桃夭不管这句,依旧轻喊:“灼华。”
“……”每次都是如此,何时何地都能用这种善良纯真的眸子盯着自己,厌灼华面无表情,却适时的挪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微一点头,道:“行。”
目睹全程的小索直在心底怒喝色令智昏!
桃夭咧嘴笑,眼睛都快笑没了。
没有像来时一样赶时间,二人的脚下不快,走了好大一会儿才到了第八十八层。
整个地府里就属这里最吵,方到就能灌人满耳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
因此都不必数,桃夭便知这里是哪里。
况且……神识里的过邪又在动了,厌灼华神色冷淡,看向了不远处。
鬼魂黑雾仍旧像先前似的聚在一起扎堆,时间久了犹如化不开的黑墨,一大坨扰人眼睛。
被六枚长钉钉住的男人还在那里,透过影影绰绰依稀能被瞧见一点脸。
除了因为还有呼吸胸口而微起伏,他一动不动,像具干尸。
“过邪有异。”厌灼华蹙眉道。
“嗯。……嗯?”桃夭也直盯着那人呢,闻言嗯了声,嗯完觉得不对,神情霎时警惕:“有异?剑魂不是被安顿好了,还如何有异?”
厌灼华摇了摇头,没应。但他此时却在竭力跟过邪较劲,牢牢的压制住它没让它出来发疯。
但情况却并不乐观,因为在深渊里着急忙慌要钻进厌灼华神识鞘的残体此时大力的躁动起来,下一瞬便只见一道亮光闪过,它冲破桎梏,像初来时疯狂的朝干尸男人而去!
生人气息渐浓,“当当”两声,男人周围立起黑紫色的物体牢笼,自然,也与之前并无二致,只听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咚——!当!”,过邪跟屏障相撞砸落在地。
它身体轻微发抖,如若是人,大抵是在啜泣。
不知为何,桃夭看的眉头紧皱,心里忽而便起了丝憋闷,有些难受。
“嘶,它干什么呢?”没摸清那股莫名情绪来自哪里,桃夭看不下去了,及时上前把过邪捡起来,让它在自己手心划了一下,嘟囔:“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们关系匪浅情深似海呢。”
血液顺着中间的那道凹槽流下来,再到剑尖凝成滴状落下,过邪安静着不再动了。
它不动,另一边的人却被惊扰。
侧头看去,明显是察觉到了动静,六枚长钉下的男人眼皮微动,没有眼珠子的眼眶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厌灼华眼神一凛,霎时释放了满身的戒备。
只不过设想的突然袭击没有,男人只是极缓极缓的扭过头来,嘴巴轻动,无声的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无名。
意识到并无威胁,冷气被收敛了些许,但厌灼华依旧蹙眉,总觉得有些地方比较熟悉。
倏地,他想起来了剑魂也说过“无名”二字,不由得盯着人的目光都变得深沉探究起来。
上次路过,这人张口无声、也是说了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鞠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