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错了,我并非有意,当时我也反应未及。”主人还活着、神没剑还只是一把上好却普通的名剑时,剑魂想起自己曾说过这种话。
除此,不止他的,识海里的男人身影太过模糊,他看不清面容,却依稀瞧见了他有些许气急败坏。
“你……”男人没想怪他,但语气还是不自觉生起了气:“你让我怎么与阿越交代!”
训完他,男人半跪在地上,担忧的看着他面前站着的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孩子。他们说话了,又像没说,只是一副很平常普遍的画面。
但剑魂隐约记起这段过往,心下竟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犹如首次接触到桃夭的血,比之有过而无不及。
之后的记忆就更加模糊了,剑魂只觉得自己被放置在了一处有风有雨、有光有月的地方,日子一天天过去,惬意的很。
可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主人。
他被丢弃了一段时间,因为某一件事。
深渊极冷极静,待的久了,如若出不去,终有一天会彻底忘却自己是谁,无声折磨。在深渊里的八万年,曾经的一幕又一幕就像被人清洗掉一点点的抽离消失了。
当突如其来的画面冲上脑海时,剑魂怔愣之下,更多的是头皮发麻与毁灭性的震惊。
他从未想过还能有记忆回笼的这么一天——虽然想起的很慢很慢——且是因为桃夭的血。
虽然害怕沾染到他的血液,但真要论起来,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害怕,更像是一种不敢再造次的尊敬,以及想要好生保护着他的使命。
笃定认识的言论就是从这而来,虽然他还并未想起这位熟人是谁。
可闻听此言桃夭却是更加不解了,他蹙眉,疑问:“认识我?”他满脸不信:“那你说我是谁。”
血的用处太过匪夷所思,怕说出来桃夭就会把瓶子拿走,他答道:“不知道。”
确实没想起来,这不算骗人。
“……”桃夭面色冷淡,凉凉的问他:“不知道你说认识我?”
“虽未想起,”剑魂道:“但感觉不会错。”
桃夭目光更加狐疑了,总觉得和这位认识并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事,毕竟它那么坏。
说不准是这东西故意的,故意唬他罢了。思及到此,怕厌灼华误会,桃夭立马侧过头来,满脸正经:“灼华,我不认识这狗东西,你别信它。”
狗东西剑魂:“……”
金衣说神没剑认识厌灼华,如今剑魂又说他认识桃夭,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每次都将好被他们两个摊上。
金衣和剑魂定有一个说了慌,所以桃夭不必解释,厌灼华也没信。
而且先前剑魂是说过慌的,最开始剑魂见他们过来,说不想出去,后来离的近了,他又说是假的。
有此前科,厌灼华便更不把他的无稽之谈当回事了。
只桃夭是方醒初这一件事,现下人还回到了他身边、就足够厌灼华惊叹命运的巧合缘分,如今再说神没剑同时认识他们两个,那定不可能。
几率几乎为无。
桃夭也是这样想的。不绝现身,他举起自己的手,剑锋横在手心,语气冷漠:“你还认识我么?”
说话间剑刃又离皮肉近了些,似是在提醒他老实回答。
一旦说谎那就浇他!
剑魂:“……”
血是好用,但一下子很多的落在身上,剑魂绝不想要!
只思索了一瞬间,很快分辨出孰轻孰重,他也声调泛凉道:“不认识。”
“呵,我就说,”桃夭冷笑一声,说道:“别装熟人。别说不识,就算真的认识打感情牌我也不会放你出去。”
剑魂:“……”
外面世道许是变了,如今说实话还能被人再逼着说假话,怪新奇的。剑魂懒得陪他们演,静默不吭声了。
安顿好一切,深渊里不是让人多待的地方,确认无误,厌灼华便和桃夭转身离开。
但兴许是记忆回笼,多年前未能手刃天降的不甘心又大幅度的上涌,剑魂在他们身后幽幽道:“我适合你。”
前方两道身影顿住脚步,桃夭率先回转身来,不悦的盯着他,漠然:“你说什么?”
和这位小公子认识,不代表便是和他友好的相识,起码目前为止桃夭表现的都很让剑魂恼火。
所以听见此询问,他不答,只是面向了厌灼华,又道:“我适合你。”
厌灼华侧身,用眼角瞥他一眼,眉头蹙着,余光都似带上了分杀气,沉默片刻,他薄唇轻启:“你杀戮太重。”
唇薄话也薄,一丝感情都未掺杂。
“我?”剑魂不可置信的反问。
“呵呵呵哈哈哈哈……”突然,剑魂毫无预兆的轻笑起来,笑的久了便变成了讨人嫌的狂笑,最后几近嘶哑。
笑够了,剑魂收了声,道:“慢走不送。”
没有任何预警忽而就发了疯,桃夭看他的眼神都不好了,闻言冷哼一声,拉着厌灼华就走。
反正剑魂特性为凡,既说了不会出来,那便是不会。就算要出,也铁定会如他自己所言,等他们都死了再说。
思及到此,桃夭心下泛冷的同时还是呵道:“我们不老不死,千秋万代,与天同齐!”
“……”
不多时,伴随着这故意让人死心的嘟囔,深渊里再次恢复了可怖一样的寂静。
人走后不久,由于身边的血液多了几番,剑魂剑身微晃,又笑了。
他在想,那个人全身上下只有一副空皮囊是属于自己,满身的血液都是流的另一个人的,逆生趋死,大逆不道,罪孽深重,可如今他竟然对自己说,你杀戮太重?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一不小心笑狠了,他被自己的声音狠狠的呛住,无法控制的大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