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折回来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陆冕脱了外套,为夏晰披上的一幕。
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
“这样啊,”大致听了前因后果的夏晰反应倒不是很大,低头看一眼怀里的衣服,起身将它顺手叠整齐,“那拿去还给人家吧。”
两个人一起出了会议室,上楼。
在电梯外夏晰就停了脚步,把衣服递到贺君怡手中,由她去敲门比较合适一些。
“那你在这儿等我。”贺君怡快步跑入走廊,一溜烟儿不见了人。
等待她的时间里,夏晰在电梯旁百无聊赖地转悠,久睡的大脑温温钝钝,一点一点缓着神。
隐约听到楼道里有人在打电话的时候,她并没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走几步,去欣赏挂在墙壁上的一幅油画。
直到一声模模糊糊的“秦医生”入了耳。
“您大概什么时候回宁市呢?”
夏晰朝楼道的门走近,侧耳听到了这么一句。
话中没什么信息量,让她不免疑心自己可能是听错,但紧接着又一句传来:“好的,麻烦了,秦医生。”
秦医生。
那三个字再度出现,令她的瞳孔微缩。
打电话的人继续说着:“陆先生很感谢您。”
这得体且周到的腔调,夏晰甚至不需猜测他是谁。
她附在门边有些失笑,还是静静听着,耐心等人客套完,挂了电话。
几秒后,从楼道里出来姜助理一眼就看到了她。
一怔。
“夏小姐。”
“你刚才是打给谁?”夏晰问。
训练有素的姜助理,反应还算镇定,虽然一时没说出话,但他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乱,眼睛慢慢眨动着,似在暗暗思忖她刚才都听去了多少。
她扯了扯嘴角。
“你们在搞什么鬼?”
姜助理讷讷看着她,堆起了笑容。
“陆先生正在秦医生那里接受治疗,”他开口,显然已在短时间内想好了解释的说辞,“听说他人到了沪市,想请他顺便来面诊。”
理据充足,让人挑不出错处。
只是夏晰不吃这一套。
她很明白,陆冕身边的助理个个都是人精,再多的理由还不是信手拈来。
“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吗?”她哂然。
而姜助理正色:“夏小姐,我说的是真的。”
“叫你老板过来。”夏晰不想与他浪费时间,“我当面问他,看看他的说法是不是跟你一样。”
她说完想起自己也有人家的号码,拿出手机翻找,姜助理这时倒才慌了神:“别,别别……”
“夏小姐,别这样,陆先生最近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不少,您别再去刺激他。”姜助理上前想制止,手伸出去却无处可放,女孩子纤细的腕骨似一折就断,他硬生生避开,悬在空中。
夏晰动作慢了下来,瞧着他这副焦急万分的模样,不免戏谑:“你们搞这些小动作,到底是想干什么?背地里都在筹划什么?”
姜助理被问得一呆。
半晌,有些为难,又有些无助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真不是。”
“那是什么?”夏晰问,见他沉默,低下头作势又欲拨号,下一秒对方就脱口而出:“陆先生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
急急的语调,充斥着悲戚,夏晰听来却不解,微微扬了眉,看着面前这位陡然变得愤慨的助理。
“陆先生什么都不要了,”他竟眼圈泛红,“跟蒋先生断绝了关系,连李哲的新电影都不去了,公司那边也在谈解约,随时都会被起诉,面临天价违约金……”
他语速极快,一股脑儿灌进夏晰的耳里。
她只知道陆冕发声明与蒋家划清界限的事,至于其他的,全都是头一次听说。
像极了天方夜谭。
“你这么一说,我更要问问他了。”夏晰垂下眸子,又抬起,声音轻轻似只说给自己听。话音未落时,那边已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夏晰。”陆冕就站在走廊的那头。
高高瘦瘦的身影,朝她走来。
在一块拍戏已有月余,也许是每天见面,没什么感觉,这时乍一看才忽然发现他瘦了很多。
夏晰转过身,也朝着他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想要什么?”没走到面前时,她就问。
“不要以为你做了这些,就可以挽回什么。已经晚了,你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夏晰皱着眉头,困惑地打量咫尺外的男人,头顶的灯光昏黄,投下来会让轮廓叠起重影,模糊不清。
随着距离拉近,她的脸一仰再仰,只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但始终是看不清。
男人的话也同样让她看不清。
他的睫毛像两扇飞蛾的翅膀,徒劳扑动:“我知道。”
“你知道?”夏晰困惑。
“是,我知道。”他说。
“知道怎么做都没有用,”他站在那里,声调不带起伏,没有挣扎,心平气和,仿佛认命了一般,“但还是要去做。”
夏晰上上下下将他打量着。
“你病得很重。”
“是很重。”陆冕对她笑了笑,不否认。
电话是在这时响起来的。
空旷且沉闷的走廊里升起嘹亮的弦音,夏晰脑海里的那根弦瞬间绷紧,突突跳了两下,那是檀丽打来的电话。
“夏宝,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母亲的声音自听筒里传出,清晰可闻。
“蒋先生刚刚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