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让冷森和林扇去外面打听消息。”
她靠到椅子上,神情暗淡。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们哪个人没打听过消息,只是他俩运气不好……”沈天无第一个反驳。
外面的商贩做菜,一半用井水,一半用溪水。平时他们行动匆忙,都是随便在路边摊吃个什么,填饱肚子就回去。
为了阻挡时疫,几人在外面都会带好口罩,以免呼吸感染。可林扇前几日嘴馋,路过大饭店时忍不住吃了一份葫芦头,这就中招了。
也就是林扇这一病,让莫诗诗心生怀疑。她连着排查三天,终于锁定水源,找出真相。
“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毒,非得杀了他不可!”万子惟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下桌子。
见万子惟这样,莫诗诗反而冷静了下来。
“一个凶手要害人,肯定有其前因后果。大家想想,我们半个城的人都生病了,到底谁的得利最大?”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慢慢开口说了出来。
几个队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
“高骈!”
“我让天无查了高骈的资料。你们猜,这位淮南节度使的小舅子是谁?”看着师弈和万子惟,莫诗诗卖了个关子。
小舅子?
万子惟反应了一下,按照古代的说法,小舅子就是她老婆的弟弟。
和他老婆的弟弟有什么关系?
万子惟想不通。
而敏锐的师弈却一点就懂。
“莫非,高骈的妻弟和广州那边有关系?”
“没错!”莫诗诗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光。“林扇出事后我就在想:两场时疫竟然如此一致,这必然有什么联系。刚开始我以为,有哪个无症状的士兵将病毒带到信州来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这个士兵身上携带病毒,为什么他身边无人感染,到了信州才爆发?
一般的时疫,得病之后不会二次感染。可我们帐中有士兵在广州得过一次,在信州又中招了,这不符合时疫常理。
直到林扇吃了顿饭就发病,而她身边的丫鬟和我们都毫无损伤,我才猜测,这不是时疫。
而是投毒。”
这番分析惊呆了万子惟,连一旁的沈天无和师弈都愣住了。他们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惊愕地看着莫诗诗。
从前只知道她武力强,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分析能力。
万子惟忍不住开口,千言万语化为四个字:
“牛啊,老大。”
“说实话,这个我们是真没想到,连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的老军医都没想到。”沈天无禁不住感慨。
“南方多毒瘴,这么些年已经成为共识了。不知是谁下毒假装时疫,伪装的这么真实,连多年治病的神医都没发现。如果不是诗诗敏锐,我们这次真就栽了。”
“所以……这场时疫,是唐廷那边蓄谋已久的投毒?”师弈点出了关键问题。
“八成是了。”莫诗诗回答。“高骈的妻弟就是荆南节度使王铎,他被皇上派到广州阻拦黄巢,本来广州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结果一场时疫,将我们打的节节败退。好不容易来到信州,他们又故技重施!”
她心中已经基本肯定了,就是唐廷那边搞的鬼。
那些人打仗也就一般,用起偏门左道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饶是莫诗诗知道,最后一定是黄巢得了天下,可心中还是忍不住着急。
这些日子义军毫无缘故的死伤,被高骈打的退无可退,连联邦那边的东野琮都看不过去,认定黄巢要输,转而投奔唐廷。
看着队友信赖的眼神,她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一直摆脱沈天无四处调查,终于抽丝剥茧,找出答案。
“可恶的唐廷!”万子惟语气恨恨,“亏我在初级考里那么喜欢唐王朝,一进来就第一个选了它,没想到它这么无耻!”
“盛唐和晚唐能一样吗?”
万子惟非黑即白的思维,让莫诗诗有些头疼。
“算了,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解药治好义军,再狠狠打击对面的高骈。”
莫诗诗咬着牙,目光投向悠远的天空。
“可是……形势实在危机,黄巢眼看着就要输了,我们真的要继续跟着他吗?”
沈天无迟疑了一下。
晚唐资料大多已经散逸,连研究所都找不到相关历史文献,没进预选赛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唐朝何时覆灭。
至于黄巢,听起来就是一个农民形象,看外表也就是一个粗鲁莽汉。
在他眼中,真正的皇帝应该是帝国女王那样,永远波澜不惊地优雅着,将心思潜藏于贵气之中,哪像黄巢这么直白外露?
看到沈天无动摇了,莫诗诗以笃定的眼神告诉他:
“我已经有了大致计划,你放心,这场危机会过去的,最后一定是黄巢得了天下。”
莫诗诗起身,看着眼前三个迷茫的队友,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相信我,最后赢得胜利的,必定会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