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另一六少-镇门紧锁有蹊跷,江面之上现倭人。
船安安稳稳上岸了,吴珣笑容尴尬,他本意是想调戏完先走一步,没想到上岸却发现自己没穿鞋子,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岸边等。
陆詷无奈摇头,哪里不知道他乖巧的原因:“坐下。”
吴珣坐在了岸上,两只脚晃晃悠悠的,陆詷弯腰用双手掬了一捧江水把吴珣脚底板沾上了砂石和沾染的血水冲洗干净。江水冰冷,吴珣条件反射地蜷起了脚趾,显得格外的可爱。几捧江水冲洗后,脚重新变得干干净净,陆詷拿起了之前因为沾了太多血水被吴珣脱下来的外袍,用干净的一面将吴珣的脚擦干,这才开始往上穿鞋袜。
暗九刚把船拴好,一抬头便看见了这个无比刺激的画面。
只见太子殿下半跪在甲板上,将太子妃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固定着在膝头捣乱脚,另一只手慢慢地将罗袜往上套,末了暗九看见了一个他以为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做的举动。
只见太子殿下的手指在太子妃的脚底心挠了一下,嘴角噙着一抹逗弄,倒终于有了几分富家公子的浪荡气质,只可惜周围弥漫的宠溺破坏了这难得一次变坏的可能性。
暗九之前看见乌格的时候就想过,这才是王子该有的生活啊,怎么自家主子就那么的清心寡欲呢?搞得他们也连带着没去过什么勾栏妓院,去,那都是有正经事或者听八卦。而且搞得他们很是没有成就感,什么通风报信,什么忍辱救主,什么偷送吃食,这都是没有的事。
现在总算有一个太子妃能把太子拉下云端了,暗九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灼,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脑袋。
暗九委屈巴巴地抬头,就看见暗一嫌弃的目光——
“干嘛呢?”
暗九捂着脑袋委委屈屈,冲着陆詷和吴珣那边努努嘴,暗一只觉得好笑:“怎么?春心萌动?”
“我、我我哪有。”暗九毕竟还未及冠,脸都红了,“我就是……就是羡慕!”
羡慕啊……暗一摸了摸下巴,他是不是该找点事让这个小子做了?
那头陆詷已经将吴珣的鞋子穿好了,将那男孩也弄上了岸边,清清嗓子,暗一和暗九瞬间就收敛了情绪,齐声道:“主子。”
“你们俩,一个去找本地的知县,告知他河中的情况。一个去请个本地的好大夫,这个男孩还有得救。”陆詷看了一眼远处,指了指从这里就能看见的高挑的酒旗,“我和珣儿带着这个男孩去那个客栈。”
“是。”
四人兵分三路。
暗一很快就找到了县衙所在,他没有走寻常路,而是直接问到了知县的所在。
延陵县县太爷此刻正在书房之中来回踱着步子,唉声叹气,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今年冬天难过了……”
知县重新坐下,润了润笔后想提笔写字,却似乎觉得无从下手,随后又将笔放了回去,蹭地一下站起身,喃喃道:“不行,我得看看去。”
然后急匆匆地往外走,一旁的披风也忘了披。
结果一推门便看见门前站着一个人,似乎正要抬手敲门。
知县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你是?”
来人自然是暗一,暗一显然也没想到这么巧,后退了一步拱手道:“大人,江面有异状。”
知县倒吸了一口冷气:“快,前方请带路。”
暗一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还以为还要花费一些口舌,当即在前头带路。府里的管家似乎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说了一句:“老爷早些回来,快吃晚饭了。”
“你们先吃,莫要等我。”知县摆摆手,言下之意竟是平日里是和府中下人一同用饭的。
管家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老爷是要去哪里?我让人给您送去。”
知县心急如焚,哪里管得了这些,连连摆手。
两人出了府衙,知县唤了两个守在衙门口的差人一同跟着暗一走。快走到江边的时候,知县和那两个衙役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知县喃喃道:“出大事了。”
就连暗一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江面可不再是他们之前看的那样了,之前只是几断残肢,虽然有血水但是从岸上看还是看不真切的。但现在整个江面几乎都变成了血海,除了残肢断骸,还有人头漂浮在水面。
暗一无需去确认此人是死是活,只因为江面上有的仅仅只有脑袋,没有腔子。
“大人!您看那边!”其中一个衙役指着正在往这边漂的说不好是尸体还是活人,反正是个人。水流湍急,很快那人就漂到了他们眼前,看清那人的打扮后,他们谁都没都动,都抻出了佩刀。
暗一突然腾身而起,几个翻腾后掠水而出,他先是落在了停靠在岸边的船上,从船舱里拿出了一个木板,用绳子在木板上捆了几道,一头扔回了岸上,一头平平地甩在了水面上。
“你们俩拉着这个绳子。”
那两个衙役赶紧点头去捡绳子,暗一借力施展轻功,他的轻功并没有吴珣好,但也算得上是高手,时不时借着木板的力很快就来到了那人的身旁,随后便将那人拽到木板之上,又用绳子捆了一圈,随后高声对岸边的衙役喊道:“拉。”
两个衙役赶紧点头,这边暗一时不时助一把力,借着木板和浮力,很快就将这个人拖到了岸上。
暗一弯腰拭了拭他的鼻息:“还活着,有一点鼻息。”
那两个衙役又重新抻出了刀,暗一看在眼中心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怕是已经吃过了苦头才会如此紧张。
也不怪他们,此人打扮实在特异,脑袋头发只剩下中间这一条头发,扎成了一个短揪。身材矮小,但身上穿着的是确实极宽大的衣服,腰上还绑着一把窄长的长刀,并非是中原人的打扮,而是倭人。但之所以让人第一眼注意到他,并非是因为他的打扮,而是他身上挂了一串串珍珠宝石,章法全无,像是慌乱之中把这些东西尽数揣在了身上,阳光一扫便是波光粼粼。
“我们之前在水中救了一个男孩,中原人。现在就在临江酒家之中,我的同伴请了大夫,不如一并让大夫看一看。”
知县大人的脸都已经白了,声音颤抖,拳头却早已攥紧:“这位壮士,这、这人可是倭寇啊!”他双眼通红,牙齿都不住地发颤。
暗一抿了抿唇:“我自然知道,但此人也许能够解答下游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更何况,活的比死的有价值。”
那知县似乎也冷静了下来,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壮士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这人我们要给他上脚镣。”
暗一耸了耸肩:“自然。”
暗一先拎着那倭人直奔酒家,也不等掌柜的寒暄直接问道:“六少爷住在哪间房?”
那掌柜的刚堆满的笑容瞬间变得尴尬起来,但当他看见暗一拖着的人后尴尬一瞬间变得了敌意。
他快被这人拖累得人人喊打了,暗一无奈苦笑:“我和此人素不相识,县太爷说先让大夫把他弄醒再审问他。”
掌柜虽然还有狐疑,但看见落在他身后的知县,这才信了几分:“找大夫医治……刚刚请了大夫过来的小年轻你们是一起的?”
暗一点头,想也知道掌柜的说的是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