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的疑惑辗转反侧地跟了她一夜,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第一次不敢接。
第二日一大早,镇国公府的人递了帖子来,顾老太太要请府上的姑娘们去镇国公府参加花会。
王熙凤终于品出些味道来,这是借着花会的名头,将姑娘们聚在一起,相人呢。
这种做法流行了几十年了,哪怕长辈心里有了合适的人选,也要多叫几个姑娘在一处,免得姑娘面皮薄,也省了长辈看上晚辈时的尴尬。
花会嘛,年轻人在一处凑个热闹,成了自然是好事,不成也没人说什么。
只是镇国公府子嗣薄弱,如今的国公爷是根独苗,底下也只生了小侯爷一个。
王熙凤回过神来,已经是喜不自胜,也不知道府上哪位姑娘带过来的好气运,能去镇国公府露一回脸。
要是再得了顾小侯爷青眼,那造化,更是不得了!
她心中将家里年龄合适的姑娘都过了一遍,隐约在想起林黛玉一张倾城绝色的脸的时候心头一动。
这帖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林姑娘到了没几天就来了,王熙凤这样精明的人,心里已经是有了计较。
王熙凤将手里的帖子差人送去给几个姑娘,又去同贾母商量。
老太太叹息一回,镇国公府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索性开了自己的嫁妆箱子,拿出些好货来叫王熙凤拿去给几个姑娘添置行头。
林黛玉屋子里正在派钱,送东西的小丫头得了一把,沉甸甸地抓在手上,欢欢喜喜地走了。
晚间林黛玉将镇国公府的帖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把玩,心里实在想不起还有这样的情节来。
分明上一次,这权势滔天的镇国公府与她并无半点关联,顾小侯爷的名头虽然响亮,但她始终没见过一面。
只是隐隐约约听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偏偏淡泊无情,任家中长辈说破了喉咙也不肯成婚。
直到她死,他似乎也没有婚配。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她有什么好怕的,林黛玉将帖子收了,又回了系统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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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一路来了京,自以为身后的一摊子烂事自有人替他料理,往薛姨妈身边一呆,便是不管不顾,照样整天喝酒赌钱,没一日做些正事。
薛姨妈劝他他还嫌烦,薛宝钗忙着进宫的事,要添置的一一自己考虑了,也没空理他。
这一日,薛蟠照样喝了酒回来,将门踹得框框响,他买回来的那个丫头改了名字叫香菱的小心翼翼将他扶了进去,又有人送了解酒的汤来。
这一番动静已经将薛家母女惊醒,一个不想管一个懒得管,正要又睡过去,外头又有人敲门,这一次倒是更响亮了。
带了刀的官兵进了院子,火把将整个院子都照亮了,薛姨妈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了官人们手里拿的真刀泛着寒光,惊得双腿直打颤。
却是来拿薛蟠的,被他打死的那个公子家里没了人,几个奴仆本来在一番威吓下准备收了钱了事的,谁知道突然得了一大笔钱,态度也强硬起来,一路告到了上京。
正赶上少卿寺的人出街巡游,告了一回状,那少卿使听了缘由勃然大怒,当夜就发了人来找薛蟠。
薛蟠被这动静惊醒,正要发火便被绞了手推着走了,嘴里刚骂上两句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这么对他,便被一团拦布塞住了,熏得他差点晕过去。
薛姨妈又惊又怕,一边骂冤孽只会惹事,一边忙不迭失的叫薛宝钗写信给她舅舅打听情况。
薛宝钗扶着薛姨妈,心里却想起另一桩事来,现在正是进宫审查的关键时机,哥哥出了这样的事,她这个妹妹,还能脱得干净吗?
她心头一凉,对薛蟠原先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厌恶,此时已然是化作了滔天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