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以珩抬眸,因为眉头拧着,眼睛显得更为深邃,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动了动口,可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怎么了?”
卫以珩深吸了一口气,忽的情绪上涌,助长着心知一直被压抑着的冲动:“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什么话啊?”
“我……”如有棉絮在喉,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浑身的血脉。
“咣当——”窗边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响声,小野猫跳上窗子,不小心撞到了窗台上的花盆,卫以珩如释重负的走过去。
起风了。
外面的树在摇晃,树影割裂了阳光,破碎的落在他的瞳孔。
他觉得有些事一定要说出去,任凭堆积只会带来更毁灭性的后果,可是说出去有似乎会更糟,会打破所有的幸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抬手,关上通风的窗。
近乎疲惫的转身。
该怎么办?
他可以将这件事瞒一辈子吗?
所有的知情人全部灭口?
若是容池临自己想起来又要如何是好,一辈子拿药抑制着吗。
丁太医说过想起来的可能性很大……
他几乎快疯了,崩溃痛苦,在泥沼中挣扎无法脱身,口鼻都被污泥堵住,失了双眼,没了心智。
腰上突然环上一双手,猛地将他拉回现实,容池临从身后抱住他,担忧道:“我怎么觉得你很不对劲,没事啊,不想说就别说了。”
卫以珩怔怔的看着腰前的手,一点点清醒下来,内心的挣扎再度被浸入冰水,所有的勇气冲动尽数消退,变成了自私和软弱。
他为什么要说。
好日子本就难得了,为何还要亲手打破。
幸福都是偷来的,倾尽所有偷来的东西怎么舍得还回去。
于是他说:“你这样信任我,我很感动。”
容池临一愣:“感动至于让你纠结成这样?”
他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说出来代价无尽的那种……
“真就这事?”为了这么屁大的事纠结挣扎,实在是难以置信。
“嗯,感动的想哭。”卫以珩转过身抱住他:“但是不能哭,就很痛苦,说不出话。”
“切,”容池临撇嘴:“你还挺要面子。”
“你看,”卫以珩恶人先告状:“我一说想哭你就这副鄙夷的嘴脸,能叫我不要面子吗?”
“这还是我的错了呗?”
“当然。”
“切,”容池临翻了个白眼:“看在你傻了吧唧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卫以珩抱的越发用力,嘴上仍在说着麻痹他的话,眼神却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你还瞪我,真是没处说理。”
容池临挣扎起来,卫以珩立刻敛去眼底的情绪,竟是滴水不漏。
“你赶紧回去吧,将军都还被你丢在御书房呢。”
卫以珩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忙,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才作罢离开。
容池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坐到窗前的小塌上,他看着卫以珩带着人渐行渐远,树影落在他的身上,房顶的雪时不时被吹下来,形貌迤逦,风姿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