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精魅一途,不同于寻常妖物,或是先天草木化形而生精怪,多是某种气运‘种子’,应运而生,受了某些香火滋扰。
如朱文蠆的那只‘吃书蠆’,别具一格,从书中道理显化,吃书而生。
与主子签订某种契约,双双攀登高山。
又好似,为何大虞国,女子武夫所在宗门,梵净山,为何独树一帜?
究其根本,不过山头供奉了一只世间罕见的精魅,能先于人一步,撰取天下武运,萦绕自家山头。
冥冥中那份武运,足够梵净山女子武修,个个都能授了浸染,时间越久,自然根骨越高,打磨的极好。
自然如同花竹,节节高!
自然精魅这小家伙,尤为受修士优待礼遇,多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本领傍身不说,还能尤为惹人喜欢。
云陌州,大豊国境内,一座中等宗门的山头。
长春宫。
就有位好看大姨娘,养了令世间女子都羡慕‘巧娘’小魅!
而且天生还是一对,便会为好看的女子描眉粉黛,巧饰妆容,尤为得体。
如何不让人羡慕?
奈何,此等精魅受气运所使,本就对天地的某种灵气,气运最是敏感,最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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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浩然书院,当下已经算不得晚秋了,霜降随处可见。
州府城内,自是热闹的紧。
有位女子蹙着眉毛小心翼翼,取了几块手帕中碎银,望着摆放在柜台上木簪,犹豫不定。
手心里的碎银子,可是她攒了好久的私房钱。
虽说,如今无需在买些油灯之物,填补读书损耗,但岑玉还是有些舍不得。
自书院重新立了规矩,女子不仅有了书读,还涨了工钱。
毕竟林昊、刘挽言、小浮萍三人文章中,皆有提到她这个小女子。
一时间,女子岑玉还有了些小名气,得了不少人拜访,甚至有人做媒,打起来她的注意。
岑玉望着柜台上簪子,又看了眼低头刻簪子的掌柜,犹豫好久自言道。
“算了吧…得把钱余下,寄给家中母亲…”
“岑玉啊…岑玉…你在想个甚?长的一点都不好看,戴簪子给谁看…?”
她如今也有了小心思,何况天下有那个女子又不爱美?
老掌柜头也不太抬,惋惜道,“这位姑娘,观你衣物穿戴…是书院学生?”
岑玉一阵扭捏,自己可没有足够的学问,去领上一套书院定制的衣服。
身上所着,不过一件相对素雅干净的青衣罢了。
但女子仍点了点头,如今她是书院的半个学生了…
老掌柜低头笑道,“姑娘颇赋书卷,难怪如此…”
“这根木簪虽说不上珍贵物件,简约素雅,对姑娘最合适不过了…!”
岑玉白了眼那掌柜一眼,心中肺腑。
你个老掌柜!明明知道本姑娘没钱,还要故意解释恁多,是打算让自己饿死嘛?
这木簪子好不好看,本姑娘能不晓得?
老掌柜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挨了人白眼?
岑玉转过身,狠下心说道,“恁贵…不要了!”
话罢,踏出门口之际,不忍心又回头看了看。
女子真的想要一根普通的木簪,学书院的那些学子一样,将青发也给挽起来。
就好似关夫子一般,随意别着簪子,就很儒雅。
一根木簪,就能让她成了真正的学生!
老掌柜停下手中活计,劝阻道,“娃娃?…你甚意思…李老儿簪子可一点不贵。”
岑玉,意外的看着拦了自己去路的花甲老头,盯着那双白眼,又被吓得连连后跳几步。
真的,有眼无珠?
岑玉,心底有些发毛,平日里自己没少在府城大小街巷逛游,这间簪子小铺也没少来。
怎么从来不晓得,这老掌柜是个白眼?(白内障晚期,都是白的…)
平日只见的老掌柜低头,捣鼓着手中的木簪,细雕慢刻,都没有见上一面真容。
岑玉如今见了,反而捂着胸口,有些后怕。
李掌柜,倒也算不上有眼无珠,奈何眼中一片空白,仍瞪大老大,有些渗人。
“掌柜的…你的眼睛呢?”
“无碍…老儿能瞧的见。”
岑玉,在其眼前晃了晃小手,见那一片空白,何来的影子?
自是不信!
“老人家,想来你日子也过得清苦,都瞎了…还做簪子挣吃饭钱儿。”
“今儿,这簪子我买了…”
岑玉今日颇为阔气。
老掌笑了笑,揪了胡子,凑到岑玉跟前,神秘道,“小姑娘?要不要老儿给你算算命…不收钱儿!”
岑玉有些想笑,都瞎了,还学人算命?她连连后退几步,离了那老头远了些。
“小姑娘,知不知道你这一退,可能机缘就没了哦!”
“你可别不信老汉哟…贫道可是半仙咧!”
“一卦难求!”
“千金难买!”
不知何时,雕木簪子瞎老头,手中多了面极长帆布,立在了岑玉眼前,上面清清楚楚写了八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