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一看,他后面还跟了个随从模样的人。
这随从身材单薄,又比知县大人低了大半头,从远处看竟被他遮的严严实实。
来人一身和李大春一样的捕快制服,脚下蹬着皂靴,腰挎佩刀,看上去却不知为何比别人整洁几分。
面上一双凤眼,鼻头微翘,肤色有些苍白,连带嘴唇几无血色。
虽然是个极俊的长相,但整个人看上去也极冷淡,让那被衙役们隔开的外院丫鬟不敢多看。
在场窃窃私语的人们顿时静了下来。
李大春忙上前揖礼道:“大人。”
知县身后那人给李大春拱手行礼,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同州知县张行秋眉头紧皱,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案情如何?”
李大春走上前,压低声音禀报道:“洗剑山庄自庄主林鹤年夫妇往下,两子一女,连同内院内伺候的丫鬟婆子长随共十人,昨夜被杀。”
张行秋沉吟道:“先去现场看看。”
老管事赶忙上前为大人领路。
后面坠着和他一起来的随从和李大春。
片刻之后。
几人站在洗剑山庄庄主林家夫妇的卧室。
房内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因酷热的天气,闻起来已经有些难以言说。
夫妇二人依然躺在床上,穿着寝衣,双目紧闭,脖颈处一道深深的血痕。
两人的脸上,枕头上,身上盖的薄被上,到处喷洒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一片片浓重的赤黑色。
就连挂起的床幔上,也是星星点点。
老管家又见惨状,神色哀痛,撇过头去,不忍再看,退了几步等在门外。
李大春上前一步,站在张行秋身边。
低声道:“属下已初步查看过内院各个房间。夏季炎热,房间窗户大多未曾关闭,屋内没有打斗痕迹。现场各处连脚印也没有留下半个。”
“哦?”张行秋眉头紧锁。
身后的随从在床边查看了一番,又扬起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还未及说话,只听“哐当”一声,吓了几人一跳。
原来是他没注意,左脚不小心踢翻了床下一个冰盆。
夏季炎热,这冰盆显是为了主人为了降温放在床边。
如今一夜过去,盆里只余下半盆水和几块残冰,被扣倒在地上。
那随从有些无措,面露尴尬,连忙把弯腰把冰盆翻过来摆好。
张行秋没有说话,只摆摆手示意无事。
随从起身,又走到床边的梳妆台旁。
盒子里金玉釵环不少。
他拉开妆盒随意拿起一只金簪放在掌心细看。
因这随从手指细长,手掌白皙,更显得那金簪做工精细,惊艳夺人。
“小谢,去问问老管家庄内可有记录贵重物品进出的账簿”
张行秋看着他手上的金簪,吩咐道。
“是,大人。”那叫小谢的随即走向门口。
“有的。老爷夫人理家细致,凡购进,收入,送出贵重物品都是有账本记录的。”
老管家闻言,答道。
“可否再点查一遍?”随从很是客气。
“好的,老朽这就去取账本。”
老管家用衣袖擦擦眼角,连忙应着转身离去。
房内。
“大人,只怕不是为财。”捕头李大春的声音响起:“这妆盒内的金簪,怎么都值几十两吧?”
“不管是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这凶手都定是穷凶极恶,心狠手辣!”
张行秋面带怒容道。
屋内陈设简单,只八宝架摆了几个颜色各异的花瓶和一些小摆件。
其中最显眼的当属一匹四蹄腾空的金马。
张行秋扫过一眼,抬脚便往八宝架走去,余下两人随即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