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大胡子:“世界上是不是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大胡子点点头:“没错,因为人都是两面性的,有好就有坏。”
“可是我想当一个好人,但我做了错事。”
“做了错事可以弥补,如果弥补不了,那就多做几件好事,补偿心里的愧疚。”
“我想做好事。”
“那就跟着我吧。”
我留下来,跟着大胡子。
他叫我丫头。
大胡子是长途司机,经常运送货物,但我从来没见过后车厢里的东西。
只是每次在路上碰到警察检查时,大胡子就说:“里面都是儿童鞋子,不信我带你们看看。”
大胡子说,我们是把好东西送给有需要的人。
也对。好多小朋友都没有新鞋子,我曾经呆过的地方就是那样。
是哪呢?
不记得了。
偶尔我也会送些糖果,按照大胡子交代的,把这些糖果送给有需要的人。
但他们不是小孩子,都是面黄肌瘦的大人。
可能大人也喜欢吃糖吧。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爱吃糖,见面的地点也是很隐蔽的。
“叔叔,经常吃糖会身体不好,你要多吃饭。”我对来拿糖果的人说道。
“神经病!”他说完走了。
后来在面馆,我问大胡子:“什么是神经病?”
大胡子说:“就是形容一个人非常有精神,热情饱满,充满阳光。”
原来那个人是在感谢我。
桌上的面条热气腾腾,香香辣辣,还有大块大块的牛肉。
“丫头快吃吧,面都坨了。”大胡子说道。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真香。
电视上播着新闻,长相甜美的主持人说道:“前段时间的变态连环杀人犯陆沈,终于缉拿归案。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审讯时态度狂妄,称自己是替天行道。警察对他的精神情况产生怀疑,经调查,陆沈在幼年时与哥哥玩耍,失手杀死了他,随后又亲眼目睹母亲自杀,受了刺激,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
“不看这个,怪吓人的!”老板娘嘟囔着,拿遥控器换台。
吃完面,我陪大胡子去买烟。
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迎面走来。
小女孩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她低着头,风吹过时,额前的刘海飘起来,露出脑门上的红色胎记,好像一只蝴蝶。
她们与我擦肩而过,拐进烟铺旁的深巷里。
我好奇的跟过去,站在巷子里,却看不到人了。
“干嘛呢?”大胡子跑过来,不满地抱怨:“不是跟你说过了,别乱跑。”
我抬头向上看,幽暗狭窄的巷子仿佛一个破旧的鸟笼,露出一点点的蓝天。
“我刚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走进来,却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呗,估计忙着接客呢!”
“接客?”
“这巷子里住的都是小姐,甚至没成年的都有!啧啧...我可下不去手,太畜生了。”大胡子摇摇头,带着我离开。
“小姐是好人吗?”我问。
“说不好,反正可怜。”大胡子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警察会管吗?”
“警察要管的太多了,管不过来的。”
我没有再说话。
冬天来了,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整座城市都被厚厚的白色笼罩着。
很多居民都没办法出门,商铺关了,学校也停了。
马路上几乎看不到车,只有警察叔叔们和几个热心的市民在扫雪。
“我也想下去。”我趴在窗上说道。
“大冷天的你跑下去干嘛啊?在家呆着多舒服。”大胡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着花生米,喝着啤酒,看起来美滋滋的。
我看了看脏乱的屋子,随处可见的垃圾和啤酒瓶。
大胡子伸了个懒腰:“哎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如果狗来了,也会嫌弃这里吧。
“我想下楼帮忙扫雪,跟警察叔叔一起。”我还是不放弃,说道:“我要多帮忙,做多多的好事。”
“你已经帮很多了,做的事比扫雪有意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