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落地看着窗外。
某天，大胡子问道：“丫头，你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我回答。
“为什么？”
“因为喜庆。”
“哈哈哈，还真衬景啊！”说完，大胡子就出门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买了一件红色棉袄。
“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大胡子说道：“恭喜啊丫头，你十三岁了。”
在冬日的街道上，我穿着新衣服，兜里揣着大胡子给的糖，准备去做好事。
大胡子嘱咐我早去早回，晚上炖鸡吃。
他说，我的好事已经做得够多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用做了。
他还说，2008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过完年准备带我走，去另一个城市重新生活。
今天来拿糖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的叔叔。
他说他是警察，把我带到了警察局。
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我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两名警察叔叔。
其中一个警察叔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
“除了这个，你姓什么名什么？”
我摇摇头：“不记得了？”
“好吧，那丫头你多大了？”
“十二...不对，十三岁了。”
“告诉叔叔，你知道你兜里揣的是什么吗？”
“知道啊，是糖果。”我说道：“不过得少吃糖，吃糖会营养不良。”
“那这个糖是谁给你的？”
“大胡子给的。”
“大胡子？是不是胡子李？”
“我不认识胡子李，我只认识大胡子。他说要把好东西送给有需要的人。我这是在做好事，我喜欢做好事。”
“说来听听，你都做过什么好事？”
“我做过很多很多，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我也做过错事，像噩梦一样，太可怕了！”
“那梦里有什么？”
“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问话的人摇头叹气，一脸无奈。
“那好...你告诉叔叔，你家是哪的？爸妈呢？”
我摇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爹娘都死了。我睡在坟地里，村民们给我盖了个棺材，可舒服了！只是冬天的时候会冷。”
“后来呢？”他问。
“嗯...”我歪着脑袋想：“后来村民们都死光了，因为他们坏事做得多，罪有应得。”
“继续。”
我摇摇头：“再后来我就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喜欢红色，喜欢漆黑的房间，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有人告诉我，只要听话，日子就会好过。可是我听话了，日子反而不好了...但即便这样，我也会继续做好事，因为我想当个好孩子。警察叔叔，我是不是特别棒？”
两个人面面相觑，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想，他们一定是被我乐于助人的精神打动了。
警察叔叔走了。
来了一个戴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我跟他聊的很开心。
他一边听我说，一边点头赞扬，甚至还会鼓掌。
结束时，我问：“我会有好日子吗？”
“会的，你是好孩子。”他说。
没多久，我就离开警察局，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我在车里问道。
“精神病院，你的家。”另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回答。
我喜欢这个家。
这里弥漫着好闻的消毒水味，有照顾人的医生，有陪聊天的护士。
有跟我穿同样衣服的小伙伴，他们偶尔哭闹，偶尔疯癫，但大部分的时候都很热情，有精神，充满阳光。
我在这里过的很快乐。
冬去春来，夏未至。
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满院子的月季花，红红火火，好看极了。